“妄想!你在做白日梦!”那个俘虏大喊道,“哪怕连我这种商人都不会告诉你,你还妄想让他们这样对恨之入骨之人?”
窦融摇着头,一时也没有什么办法。此时秦林走了过来,举起马鞭对准那俘虏,对窦融说道:“司马,不要理这种侵占大汉土地的混蛋,他不肯说,我们就用大刑,把他抽个体无完肤,看他嘴还硬不硬?”
“我们侵占土地?”那俘虏摇头道,“我们羌人世代生活在这片土地上,与世无争,是皇帝把我们赶走,强占我们的家园,现在反倒成了的土地?我们夺回自己的家园却成了强盗?当真颠倒黑白?”
窦融被说得噎住了,他知道,这西海郡是几年前摄皇帝用钱从羌人首领良愿那里买下来的,但在普通羌人眼里,这与强占家园没有什么区别!
“中原人,最喜欢干这种冠冕堂皇的丑事!我们绝对不会背叛自己的族人,来投降!”羌人俘虏道。
此时徐异插话道:“狡辩!你乃商人,难道不知道买卖自愿的道理吗?西海已经被首领卖给了我们,那自然是属于我们的土地,现在反悔又想拿回去,天底下怎么会有这等好事?如果气不过,应该与首领去说理,和大汉开战,岂不是枉送了性命!”
那俘虏瞪了一眼徐异,低下了头,不再说话。
徐异继续道:“自己考虑清楚,是告诉我们粮仓位置,还是被折磨致死,你自己选择!”
他刚说完,窦融拉着徐异走出了营帐,徐异问道:“难道你被那俘虏的话触动了?”
窦融点了下头:“不知道什么原因,我觉得他说的有点道理!”
徐异指着在雪地里嬉笑打闹,乐呵呵的士卒们,说道:“他们都是我们的同胞,是我们的家人。他们相信我们,将自己的性命托付给我们,我们要保护好他们!”
窦融点点头,看着徐异的眼睛。“对敌人的仁慈,就是对同胞的残忍。”
徐异说着,拍了拍他,“窦司马,那些外族人,非我族类,其心必异。自武帝以来,羌人试图勾结匈奴劫掠我大汉边境,杀我们臣民,根本不值得同情!”
窦融没有说话,感到巨大的压力感将他压得喘不过气来,他明白徐异的意思,他改变不了现状,没法让羌人与汉人和平共处。两人就这样在雪地上站了很久,直到秦林带着一人走过来,唤他俩:“这是侍御史窦友手下的人,他有重要军情要告诉我们!”
窦融见此人穿着羌人的衣服,有点疑惑。只听那人道:“小的叫成蕃,乃侍御史窦友手下都伯李威派来的!我知道羌人的粮仓所在!”
窦融急忙问道:“都伯李威现在何处?”
“李威现在盐池城内!是窦御史派我们潜伏在此,打探军情的!李都伯听闻贵军在寻找羌人粮仓,这才派小的前来报信!”
“你可有什么凭证?可证明你不是奸细?”窦融问道。
“此乃窦友当时在临海县时交给李都伯的,李都伯怕窦将军不信,才让小的持此来见窦将军!”成蕃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递给窦融。
窦融接过来仔细一看,玉佩上有双鱼,的确乃其弟窦友之双鱼玉佩,于是点了点头道:“羌人粮仓何在?”
“粮仓位于距此地东北方向六十里的烽火台中。请将军速速整军,跟着小的走,今夜就可以将次捣毁!”成蕃道。
窦融与徐异对视一眼,点了点头,当即将营内在嬉笑打闹的士卒集合起来,一刻钟后,他们五百人就跟随着成蕃赶往那烽火台,到了烽火台下,窦融仔细观察一番,守卫的羌人并不多,才一百来人,于是他下令兵分两路包抄,务必不能留一个活口。窦融与徐异各自率领一队,攀上烽火台,将羌人守卫全部斩杀,才将粮秣放火全部烧毁。
看着熊熊燃烧的粮秣,窦融如释重负,此次庞恬、傅蟠的军队没有了粮食,看他们还能支撑多久。此时那名报信的军士又告诉他一个秘密,都尉李威在城里潜伏着,只要汉军能打败羌人,他就趁乱将他们的军旗全部砍翻。窦融心说,里应外合,那破敌在即了。当即令斥候前往张环驻军方向报告情况,约莫半个时辰后,张环率领军队赶来,听闻窦融已经烧毁了羌人粮仓,张环喜出望外,当即下令,明日一早,全军向长史公孙询、西部都尉杨崇上路军汇合。翌日一早,张环、窦融的中路军赶到盐池附近,长史公孙询闻知,羌人粮仓已经被烧毁,下令告知全军,全军士气大振,公孙询下令全军分成二路猛攻盐池:自己和张环攻中路,西部都尉杨崇攻右路,包抄羌人后路;同时下令将此消息,用帛书写就百余份,用箭射入盐池城中,以扰乱羌人军心。
就在长史公孙询准备冲锋之际,敌营突然传来三通鼓声,城门大开,冲出数千羌人,直奔公孙询杀来。公孙询稳住阵脚,等到羌人冲到跟前,举枪过手,用力一招,高呼道:“众军随我冲!”于是一马当前,杀将过去。窦融、肖央紧护两翼,如一柄尖刃,直插敌军七寸而去。公孙询冲锋在前,英勇无畏。而窦融也是身手不凡,勇猛无匹,一杆长枪舞起来,所到之处都血肉模糊。徐异、荣贤、秦林等屯长紧随其后,稳稳将敌军阻止于阵前,使得羌人无法横冲汉军。就这么一次冲锋,窦融等将领就连杀数十人,将敌军阵脚冲得混乱不堪,吓得羌人只能连连后撤,四处躲闪。
张环见窦融如此凶猛,感觉诧异万分。窦融平时谨小慎微,见小敌尚有惧容,今天遇到大敌,反觉得勇气百倍。张环见此良机,知道机不可失,时不再来,于是指挥所部猛冲敌军,两军顿时短兵相接,贴身肉搏。不到一盏茶功夫,胜负已分。羌人节节败退,争先恐后地逃回城里。城中守军赶紧大开城门,将败军迎入,羌人拼命从城头向下抛石,才挡住了汉军的冲锋。
傅幡听完汇报,汉军竟然杀死如此多羌人,大怒道:“酒囊饭袋,都是酒囊饭袋!”不过随即,傅幡冷静了下来。正在准备调兵遣将围剿公孙询之际,突然又有斥候回报:“汉军趁我军南营新败,派出数名信使,往城中射入大量书信,已经给被我们截获。”傅幡忙展开来看,突然大惊失色,只见书信上只有一行字:“粮仓已烧毁,两路军汇师,傅幡枭首!”
城内羌人更是惶恐不安:现在粮草已经被毁,汉军两路大军已经汇师,我军必败吗?这可如何是好?城中羌人早已被公孙询他们吓破了胆,到处都在传一条消息:汉军主力已经到了盐池,无不以一当十,羌人必败无疑。一时间谣言四起,军心涣散,羌人哪里还有勇气再战。傅幡正左右为难之际,窦融忽见城里羌人的大旗尽数躺倒,得知都尉李威得手了,于是令全军高呼:“窦况将军来矣,破羌贼必矣!”窦融率军猛攻,汉军以为窦况真来驰援了,一并奋勇向前!此时绕道盐池北面的杨崇部则从后面猛攻傅幡军,傅幡在窦融、杨崇前后夹击下,兵败如山倒,大批羌人降于公孙询,剩下数百人随傅幡向东逃去。
公孙询率军夺了盐池后,留下四千人给西部都尉杨崇,令他守卫盐池,自己亲率张环、窦融、丁浅、肖央等人向南直逼须抵池而来。
护羌校尉窦况以身为饵,连续三次交锋故意败北,将庞恬大军引出须抵池,庞恬军以为抓住窦况如探囊取物,率领大军猛追窦况军,赶到了恰日和山脚下,山谷之中红旗招展,锣鼓震天,西羌大军蜿蜒行进,二万人马排成了长蛇阵,将恰日和山围得水泄不通。窦况率领五千人马据守山麓,以拖住庞恬部。
此时,须抵池中守军只有一万人,长史公孙询让窦融为先锋,窦融建议换上羌人衣服,以运粮队骗取城池,公孙询欣然同意,让窦融军换上从盐池缴获来的羌人降卒的衣物。只见窦融率领运粮队来到须抵池城下,说自己是来送军粮的,须抵池城中正好缺粮,于是就将窦融所部放进了城里,窦融率领所部进入城里后,就被方士迟昭君发现,她急令羌人围剿窦融,羌人人数多,将窦融的运粮队尽数包围,厮杀了三刻钟,窦融军所剩无几,眼看窦融要被擒之际,城里烟尘大起,到处都冒起烟来,羌人以为有敌人赶来,于是赶紧分出一半兵力去救火,他们走后不久,窦友率领着一千流放犯赶来,原来窦友在向窦况报告了西海郡军情后,就潜入须抵池,经过多日的努力,终于与今年被贬为庶人的故宛县县令李贤相遇,两人一拍即合,李贤想戴罪立功,恢复官职,窦友则想助况叔夺回西海郡,趁庞恬率主力离开须抵池之际,发动流放犯集合起来,抢夺羌人的武器,到处放火焚烧羌人的军营,果然成功将羌人吸引过去,随后窦友率领着流放犯赶到城门边,发现窦融等人被羌人围捕之情,于是率领众人冲杀过来,羌人腹背受敌,越战越乏,开始慢慢撤退,准备打开城门逃走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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