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人吃完又去了街上,景閑玉要将红薯卖了,他喝粥时脑中灵光乍现,便带着柳争去了城里最宽阔的一条街。柳争背着一大箩筐红薯,左手还拎着一筐,招摇过市,最终停在一家乐坊门口。
“此处能好卖?”柳争站在街道中间,路上只见孤孤单单几个人影。
景閑玉背上扛了个半人还高的小小方桌,往乐坊街对门一放,道:“你别小看此处人少,可此楼里的人却不缺银子。白日里没生意,却正适合我们。不信你擡头望一眼。”
柳争听话地擡头看去。乐坊生意多在夜间,白日里姑娘们弹琴弄画,最是空閑。两人都长了副好模样,走在街上都要叫人多看一眼,更何况是年华正好的姑娘。
“公子……”阁楼上莺莺燕燕,姑娘们红袖挥舞,声如风吟,婉转动听,“公子长得真俊,上来让姐姐们瞧瞧。”
柳争只瞧了一眼,却叫楼上姑娘轻呼声更热切。他心中了然,道:“你果真会做生意。”
“过奖。”景閑玉见柳争神色淡淡,看不清是恼是喜,道:“我也是要留在此处同你一起的。”
柳争刚将竹筐挨着小方桌放下,丹楹刻桷的楼中已经围过来几道欢声笑语。景閑玉更讨姑娘喜欢,一双桃花眼波光潋滟,多则过媚,少则缺点味道,瞧一眼便生无限春色。
“公子生的这张脸,怎麽还要卖红薯为生?”几道倩影围着小方桌前,红着脸颊问。
“我不卖,他卖。”
柳争见景閑玉指过来,又见他说完就卷袖离去。那边姑娘见景閑玉不喜言谈,又见他离去,便通通围来柳争这边。
柳争比景閑玉更不像卖红薯的,绸缎锦衣,眉目淩厉,似懒散,又透着不可亵渎的冷意。乐坊姑娘围着竹筐,不敢贴得太近,只见柳争盯着某一处看,是一家墨斋。
景閑玉走进去,买了最便宜的纸墨笔砚,回到小木桌时见柳争已如鱼得水。没有秤杆,红薯便论个卖,一个红薯换一个铜板,他将一个个红薯递到姑娘手上,又接过铜板仔细地放进钱袋子里。
乐坊的姑娘眉目豔丽,七彩轻纱,围在一起似百花齐放。景閑玉用镇尺将纸压住,研墨提笔做起画。他上一世生在侍郎家,见哥哥们什麽都有,便什麽都要跟着偷学,妙笔丹青自不在话下。
笔下传神,惹得过路人驻足观看。乐坊姑娘那边买了红薯抱在怀里,又围来这处看画,最后红薯卖完了,小方桌前还围着许多要买画的人。
景閑玉从早画至落日西沉,掂量着腰间钱袋子越来越沉,便搁了笔不再画。华灯初上,整条街道都活络起来,摊贩架起摊车,吃喝玩乐一应俱全。
两人中午都只匆匆垫了几口,这会景閑玉在前找了个小摊坐着。他要了两碗馄饨,又要了壶茶,伙计吆喝着将茶先端上桌。
柳争先倒了一杯,推过去景閑玉身前,道:“我不渴不饿,你喝。”
“你们灵会死吗?”景閑玉喝尽茶,突然问道:“死了之后又会如何?”
柳争怔了一瞬,不明白景閑玉为何突然有此问。过了片刻才道:“会死的。万物生长皆有尽头,无有例外。死了便是死了,和来时一样,生于彼逝于彼,不见归途没有来生。”
“这样啊。”景閑玉轻叹一声。
街上灯火灿然,这一瞬世间嘈杂仿佛悉数在景閑玉耳畔消失。柳争的话打消了他的念头,他的来历无处追寻。景閑玉现在想起侍郎府那些年,只觉遥远得像在做梦,抑或真是梦?
近来梦多,他分不清了。
如果只是普通人,就算转世重生也不该是他这般情形,记忆断续……他就好像不存在于世间,硬是偷了他人的一段时光来活,随时会离去,至于去哪里,连他自己都不知。
腾于碗上的热气将景閑玉的思绪拉回来,伙计弯腰将馄饨放下,笑呵呵道:“馄饨好了,客官你请。”
每个人生于世间总有源头可循,独独他,似乎活了一世又一世,却寻不清自己从何处来,也找不见归途,只是为了活着而活着。
“你在想什麽?”
柳争见热气蒸腾,景閑玉在雾气间婉如虚无缥缈,他似乎有何不解,怔怔地盯着某处发愣。柳争见他半响不动筷,又道:“一日没进食,你不吃我可就全都吃光了。”
“你要去隐村对吗?”景閑玉回神道:“你卖给我了,去哪都不能再由你一个人跑了。”
柳争笑道:“就为这事心烦?既收了你黄豆,便说话算话,如何会跑?”
“我要与你一同去。”
景閑玉想知道更多。他前面两世,尚且连灵是何物都不知,如今知道了,便或许也能替自己寻个答案。无论如何,殷二和柳争的出现都太过凑巧,死皮赖脸的攀亲近更是可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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