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什麽?”顾青羽忙问。
楼閑突然咳嗽了起来,看着颇为难受,又哑着嗓子说了一句话,顾青羽没听清,下意识往前走了一步。
距离一下缩到了极致,他耳边响着楼閑再度开口发出来的声音:“我说……最后一次。”
顾青羽蓦然睁大了眼睛,偏头看过来的一瞬间,楼閑吻上了他的唇。
舌尖轻舔着唇缝,宛若蜻蜓点水,一触即分。
顾青羽仓皇后退一步,被突如其来的骗吻气得骤然擡起了手掌。
楼閑没有躲开,脸上带着餍足的笑意,静静地看着他。
呼吸起伏几下,顾青羽看着对面被绳索勒得通红的脖颈和手腕,闭了闭眼,最终还是没有打下来,飞快收回了手掌,然后一言不发,转身离开了牢房。
“阿羽,对不起。”
顾青羽听见身后传来一句低哑的话。
但他没有回头,毅然决然地走向出口,迎着照进地面的暖阳。
三个字,重如山,却又轻如风,可无论如何,也消磨不了顾青羽在韶京留下的片片血痕,撕心裂肺,刻骨难愈。
梦中浮现过无数次的青色衣摆在眼中一点点逝去,楼閑缓慢地呼吸着,视野里渐渐蒙上了一层意味不明的水雾。
就到这里了。
他可笑至极的人生。
喉头猛然间涌上一股腥甜,丹田内被种下的毒虫得不到药丸滋养,早已经开始蚕食起寄主的血肉。
楼閑唇角溢出一丝鲜红的血,缓缓闭上眼睛,垂下了头。
若要说他可曾反抗过那位“天神”的命令,那可能就只有这一次了。
顾青羽忘了,楼閑虽然没有习过仙法,却能轻松走上数千阶天梯,更能在幻境里一骑绝尘,手起刀落便是投名状上一点血红。
而顾青羽在查明报信之人来抓他时,他就在学舍的厢房内,抱臂倚在窗前,静静地望着他。
最后一次。
他说到做到。
决战梵山宗
顾青羽出了地牢,刚把楼閑的话转述给沈流昔,转头就看见一名弟子御剑匆忙朝他们飞了过来。
“仙尊!”他看见沈流昔回来有些惊讶,但还是先行了礼,然后才赶急赶忙彙报道,“山脚下南泫国国主也来了!说是大皇子来参加收徒大典迟迟未归,要进来搜人!”
“……这目的也太明显了吧,”格温忍不住说道,“我们已经找到解决那位‘天神’的办法了,趁现在结界还能再坚持一会儿,我们干脆主动出击,在外面把他们赶走,这样打起架来也不会弄得梵山里面一团糟。”
沈流昔听完格温的话,觉得颇有道理,转头对顾青羽说:“相必这两天你们已经準备好了,你这便去通知几位长老和代掌门,将宗门内所有弟子集合至山门前。他们还不知道我已经回来了,我们不如先发制人,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,最好直接在山脚下结束战斗。”
“好,我这就去。”顾青羽朝沈流昔拱了拱手,转身化作一道流光飞走了。
半个时辰后,所有人已经在宗门大殿前的广场内集合完毕。
“苻云深呢?”沈流昔见罗万水过来,迎面问道。
“他被青笙徒手拉回来,将她身上的逸灵散全数吸入了体内,现下灵力尽散,迟迟未醒。我将他安置在清正峰他自己的居所里,派了两个人看着,应当不会出什麽大事。”
堂堂仙门首宗的掌门,居然落得这个糟糕境地,倒也让人唏嘘。
“……如此就好。”沈流昔沉默了一会儿,缓声道。
罗万水欲言又止,最终还是觉得正事要紧,将话头咽了下去,大步走到方阵前,把顾青羽在路上对他说过的话又整理了一下,用灵力扩音讲给所有人听:“梵山宗衆弟子听令!原掌门被妖邪所惑已经是非不分,四长老更是助纣为虐不思悔改,现由我代理掌门事务。经玉珩仙尊查明,这一切的源头正是藏匿在南泫国国主体内的妖邪,山脚下聚集起来的仙门百家亦是受了他的蛊惑。”
“我梵山宗自开宗以来便立下了规矩,‘凡我宗弟子,遇恶妖必降,见写邪魔必除,以护佑天下苍生为己任。’如今人间疫病肆虐,战火纷飞,皆拜那妖邪所赐。今日他们已经找上门来,我梵山宗必将举剑相迎,降妖除魔,为梵山宗而战,为九州大陆而战!”
“为梵山宗而战,为九州大陆而战!”衆人齐声喝道。
底下的弟子们大都是自小在梵山宗长大,自然对宗门的决定深信不疑,更别说大部分人下山的时候都亲自见过人间的惨状,此刻对附身在南泫国国主体内的妖邪更是深恶痛绝。
“好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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