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青羽抿了抿唇,干脆穿过铁栏走到了他跟前,低声警告道:“你最好现在就将你知道的全部说出来,刑堂的审讯手段不是你一个凡人能承受得住的。”
“你在关心我吗?”楼閑看向他,唇角带着笑。
“自作多情。”
“阿羽,再亲我一次吧。”
“你到底说不说,我不会再来第二次。”顾青羽冷漠的嗓音传进楼閑耳朵里,刺得人心髒有些疼。
他慢吞吞吸了一口气,出声道:“你在韶京查了一整年的干尸案,兇手就是我父皇,南泫国国主。”
顾青羽闻言立刻皱起了眉头,似乎有些不敢相信:“怎麽会?我暗中用法术查探过他许多次,并没有发现什麽异常。”
楼閑轻轻摇了摇头,继续道:“灵力对他不起作用,因为他早已经不是我父皇,而是来自域外的天神。”
“天神?”
“对,这是他的自称,听起来虽然可笑,但他的信徒对此深信不疑。不仅如此,十年前南泫国突然大举进攻其他三国,两年前北溟国边境漓城突然爆发出来的疫病,也全部是他的手笔。”
“他为何要这样做?”顾青羽问。
“按照他传达给信徒的意思,他大概是想要在九州大陆掀起一场集权下的浩劫,让人界优胜劣汰,腾出大量空间和各种资源,以供草木生长,灵气複苏。”楼閑一字一句答道,“但在我看来,他不过是想要将整个九州大陆都攥在掌心,不论是人界还是修仙界,都要臣服在他的威严之下。”
“若非如此,他也不用将真身隐藏在我父皇体内,又设法将仙门百家掌权人都变成自己的信徒。原本你们梵山宗已经唾手可得,但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,你师尊在漓城从杜知行口中撞破了几分事情真相,我父皇一边命你们的四长老设法除掉你师尊,另一边又派了人将生出谋逆之心的杜知行暗中除掉。”
“但远水救不了近火,你师尊还是察觉到了部分异常,正巧你又从我身边离开,回到了宗门。他猜想你们会继续调查疫病和干尸,所以专程派我这个大皇子上山来,伺机而动。倒是没成想我还没动手,你们那位忠心耿耿的四长老就以身殉职,将你师尊逼下了山崖。”
“怎麽样?还需要我说得更详细些吗?”楼閑依旧笑着,视线落在顾青羽紧皱的眉眼。
“为什麽?”顾青羽握紧了拳头,“既然你也不相信他,为什麽在韶京的时候你不告诉我?”
楼閑轻笑一声,道:“早一时知道真相也不过是困兽之斗,战火早已蔓延九州大陆,黑虫病亦无解,至于干尸,许是他饿了,想吃些口粮,又不想暴露‘天神’的本性,才做得这麽鬼鬼祟祟。”
“如今,就算我将这真相一五一十告知给你,你又能怎麽办呢?哪怕是你师尊,怕是也无能为力。”
“你又怎知我们无法将他驱逐出去?”顾青羽愤然道,“你既然知道真相,为何还要帮他做事?难不成你也想看着天下大乱吗?”
“青羽,不是人人都像你一样是天之骄子,整日将苍生背负在脊背上。我既非九州大陆的主人,又不是法术高超的修士,我能如何?更何况,他就算不是天神,那也是邪神,整个九州大陆恐怕无人能阻拦他的大业。”
楼閑慢慢道,“再退一万步来讲,天下大乱又与我何干?”
“你!”顾青羽被他这幅听天由命助纣为虐的模样给气得胸膛剧烈起伏,“我今日才发觉,你竟如此自私!”
“自私?顾青羽,你以为你在韶京那一年如此大费周章地查探京城,是谁在保你?”楼閑盯着他的眼睛,“若非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你回宗门,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全须全尾做你的仙尊首徒?”
话音一落,满堂皆静。
是啊,连仙门各家的掌权人都能被那人聚集起来围堵在梵山脚下,楼閑不过一个仙法还未入门的大皇子,又能反抗些什麽呢?
“抱歉……”顾青羽冷静下来,深吸了一口气,又继续问道,“那人为什麽能吸引这麽多信徒?”
换言之,他究竟哪里可怕?
“天生异象,日月倒转。他能开啓时空之门。”楼閑清晰道,“我曾见过一次。”
域外之神,降临九州,只为平衡天地万物,促使灵气複苏。任谁见了他那撕裂天地时空的场面都会相信吧,更何况,灵气变得更加浓郁原本就对修士进阶有利。
“我知道了……”半晌,顾青羽才低垂着眼眸,慢慢回答了他的话。
楼閑凝望着他,忽然道:“还有一事,是关于他的,我暗中观察了许久才确定下来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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