窦况将腰间佩剑拔出,在空中虚砍了几下。校场内群青激愤,人马嘶鸣。朝食过后,李松、窦融率军拔营而去,每人携带五天口粮,在向导领路下,行进于丘陵之间。山层峦叠嶂,如同一把大锁,将居住其中的人牢牢锁死,同时也把外面的人拦住。
一路上,李松问窦融,对此战如何看,该怎么打。窦融不卑不亢地道:“我军出征目的是勘探地形和寻找敌军主力,应当昼伏夜出,尽量避免与敌军接战。倘若遇见敌军,则应该以我军高速机动的能力快速脱战,以求后计。”
李松点头,对窦融说法算比较满意,道:“不过即使如此,也不能坠了我军声威,必要时,该打还是要打!”
“多谢李将军提点!”窦融还礼道。
“传令,越过前面那座山,全军就地安营扎寨,就地休息!”李松下令。“诺!”传令官抱拳答应,调转马头,从队首跑到队尾,一路将李松的命令传递给了众军士。翻过山峰,全军将士在一块地势平缓的山坡上,解鞍下马,领着马匹一旁吃草休息。李松率领窦融及三位舆图参事,在向导引领下爬到一个高地,放眼望去,沿途尽是山峦,可供骑兵行进道路极少,若此地遇上羌人,则非常被动。
二位舆图参事立刻摆开绢布,用炭笔勾画起来。这些地方汉军几乎从未来过,而当初设置西海郡时,只不过为了一个名头而已,根本没人实地勘探过这里的地形地貌地势,因此军中的舆图极为简略,和现实情况有多处不符之处,作为军事情报职位,更正错误,将舆图的内容进一步详细和深化,也是他们的职责。其时军情收集部门亦称斥候,一般有游士八人,主伺奸侯变,开阖人情,观敌之意,以为间谍。斥候一般编制为:由斥候队率带领二名舆图参事,三名爪牙、二名羽翼、一位术士。斥候队率向监军司马回报,再由监军司马汇集情报后向校尉回报,以此类推。
“游之能,除了这条路外,还有其他路吗?”李松皱着眉问羌人向导。
“回禀将军,羌人的引路羊不会说谎,想要骑马去往须抵地,只有一条路可走。”游之能恭谨地回答,将右手按在胸前,左手在空中划出一头羊的形状。羊是羌人的图腾,曾经几乎所有羌人都以牧羊为生。
“那是何处?”李松望向远处,那里云雾缭绕,如人间仙境。
游之能笑道:“那是恰日和山,羌人心目中的神山,也是附近最高的山,山顶白雪皑皑,蔚为壮观。”
“神山?”李松放松了下来,“如此数来,羌人对它应该十分敬重?”
“李将军所言甚是。”游之能道。
“那从这里到那头要多久?”李松问。
“大概半日左右。”游之能答。
“窦监军,你意下如何?”李松回过头问道。
窦融沉吟道:“与其四下乱撞,不如守株待兔,引他们上钩。”
李松满意点头:“既然如此,那便依计而行!”
李松计划其实很简单,既然此行的目的是往须抵池寻找羌人主力,同时查探地形,那何必一定要走到须抵地呢?恰日和山是羌人的神山,这帮蛮夷最敬重鬼神之说了,一旦被汉军占领,他们必然来夺,到时候,大汉军队居高临下,不说进攻,起码守是可以守上三四天的。羌人久久攻不下,肯定会将主力调来,到时候窦将军再趁机从背后捅上一刀,这西海郡不就打下来了?
对于李松这个计划,窦融是有所疑虑的,毕竟这里是汉军不熟悉的地界,那座山上情况也不明,这么做有点冒险,不过李松是主管,自己是副官,服从命令是第一位的。况且,继续前进,也未必有好效果,不如先占下此山,说不定又收奇效呢?
于是全军朝恰日和山而来,道路崎岖狭窄,而且马匹不适合走山路,果然用了半日功夫,直到天黑,才到达山谷不远处。张松不敢冒进,便决定安营扎寨。又派出数名斥候打探。
深夜,李松大帐依旧灯火通明,军侯、司马全聚集在帐中等候李松的安排。大帐的一面墙上,挂着一副根据向导游之能记忆临时赶制的恰日和神山舆图,不过极为简略,只有大致的山势走向与几条能够上山的羊肠小道。
“此处是一块不大的平台,能够容纳五百多人。”曲军侯张环指着舆图上的一片空白地,道:“我军可以将主营地扎在此处,多安排弓弩手把守。”
“那其余人呢?”李松点头。“禀将军,能够上山的路一共有五条羊肠小道。其中靠西的那条,极为陡峭,只要安排数十人堵住小平台就能守住。其余四条,则情况不明,不如各派一屯沿途设拒马陷阱防守,这样即使羌人攻上来,也必定损失惨重。”张环对自己的安排颇为满意。
李松没有对张环的安排作出回应,而是看向窦融:“窦监军,我们都是一群没有念过书的粗人,对兵法也是一知半解,能够依靠的就是勇气与经验,你以为张军侯的安排如何呢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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