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一年,他毕业了,沈余舟的目的一直很明确:回家,把他妈的小公司给撑起来。
他妈年轻时也精明干练,一个能独自创业的女人,双商自然差不到哪去,她唯一的软处就是家里人,摊上一对把重男轻女演绎到极致的双亲,人又有些愚孝的劣根,自己的生意做着做着成了家族生意,亲兄弟吸她的血不说,这血还吸得理直气壮。
沈余舟是想做出点事的人,家里有个小公司可以当壳,他当时要做的,就是扭转局面,把他两个舅舅的人和影响力从小公司毫不留情的肢解出去。
他舅是在社会上摸爬滚打混成精的人,沈余舟新手上路,那段日子就别提过得多难。
因此,那时候他去看晨晔的频率,最初是两周一次,后来慢慢变成三周,或者一个月,再后来,没有定期。
异地恋是个非常折磨人的东西,特别是两个人所处环境相差太大的时候。
他第一次对晨晔发脾气,是公司的一个项目经理接到授意,故意拖一个项目的工期,他当时夹在甲方和油滑的工头就间焦头烂额,用了强硬的手段,然后局面失控了。
结果是项目经理到公司群起闹事,最后牵扯到他们长期合作的注册建筑师,一帮老油条对他一个新兵犊子,沈余舟占不到便宜是自然,他几乎被架空了。
他自小就是天之骄子,从来没有跌得这么惨,晚上通电话时,晨晔又噼里啪啦说了一段学校的事,那些离他已经很远的事。
他情绪不高,晨晔说:“别担心,会好的。”
现实面前,安慰是最空洞的东西,他一时没忍住就呛回去,“你说这种话有什么用呢?”
他其实说完就悔了,电话那头晨晔好半天没说话。但他那时候连道歉都没心情,所幸,晨晔也没跟他计较。
后来有一个人来,沈余舟也算是贵人相助,窘境在一次换血中终于暂时缓和。
而此时已经是一个月后,他这才想起来这一阵子好像都是晨晔小心地联系他,他已经很久没有主动打过电话给晨晔了。
得了空,沈余舟周末立刻回了学校,电影里头那种情人经久未见,男人抱起情人高兴得转圈的情节他一直觉得矫情,但那次见面,他就是那样抱着晨晔在深夜火车站避人的暗处,转了一圈又一圈。
回学校附近晨晔租住的房子,他先要了晨晔一次。
而后,打开包给小东西看他带的礼物,其中有一盒巧克力,他递到晨晔手上,“同事出国带回来的。”
晨晔笑着闹他,“噫——给你巧克力的同事,男的还是女的?”
他就捏晨晔的鼻子,“男的,就是个伴手礼。”
晨晔掰他的手,“男的也不安全,说不定是个垂涎你的gay呢?说不定,不知道什么时候你就被人拐走了呢?”
沈余舟怕他多想,没敢告诉他这同事还真是gay。
现在想起来,晨晔当时这样说未必是认真的,可是,他们谁都没想到,后来,居然会一语成谶。
第7章
沈余舟初入社会时,有着勃发的野心但举步维艰,这个不甚美好的世界,正在他眼前以一种无法回避的方式呈现出本身残酷的面目。
他不是个轻易屈服的人,根或许还不算稳固,但正以令人发指的速度吸收这片泥沼中的养分,以图迅速强大,即使这养分中有些本身从腐质中来。
晨晔才大三,象牙塔中的书卷味弥漫的风花雪月,青春明媚,哪怕本身不蠢,毕竟阅历有限,有种任何事在他眼前都非黑即白的天真。
就比如项目经理非暴力不合作这回事,他给沈余舟的回答仅仅只能是,换了他们不就行吗?背后盘根错节的利益关系他明白那么一些,但懂的也有限,更不会有什么建设性的意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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