盘问得知,原来当初阮氏产的是龙凤胎,只是小女儿天生不足,不得已托寺庙代养,如今女孩尽得佛祖庇佑,该领回孩子。袁惇夫妻见小女儿袁支颐玉雪可爱,欣喜过望,正要相认,岂料袁杜氏笃定只有袁赋一个孙儿,野种不配入祠堂,让阮氏亲手溺死女儿,还叫了许多人观看,见证阮氏的决心。“这何至于赶尽杀绝……”周涣惊呼。老板拍肩:“在石坊,女子与人私通是大罪,遑论有私生子,更是母子都要浸猪笼——”“就算如此,孩子——”早听闻有些地方风化落后,未想竟落后成此,堪比蛮夷,周涣正要替可怜孩子辩驳,老板却已自顾自说下去。大堂之上,袁杜氏正襟危坐,手持盖碗茶,面容虽有几分憔悴,但难掩徐娘风韵。大堂之下,端端正正站着的是袁惇,大气也不敢出跪着的是阮氏,啼哭不止的是女婴,堂内堂外围得水泄不通,乡邻里党挤眉弄眼看热闹。“惇儿,我问你,孔孟之道你忘了没?”袁杜氏问。“儿子字字铭记在心。”袁惇道。袁杜氏点点头:“甚好,如今为娘让你在这野种与为娘之间做抉择,你选谁?”袁杜氏指着袁支颐不带任何感情地问。袁惇猛然抬头,用目光苦苦哀求着母亲,可袁杜氏不留余地,步步紧逼。周围嘀嘀咕咕,堂下有好事者起哄。“当然选老娘!选老娘!”“婴儿也可怜啊,怎么忍心杀她。”“张生,老娘可是养大自己的,百善孝为先,你的圣贤书读肚子里了?”“呸,你们男人就是没良心,也只有咱们女人疼惜怀胎十月掉下来的肉。”老板讲得唾沫横飞,手舞足蹈。这时,老板女儿端来两碗茶水,盯着自家爹爹和周涣,好奇地问:“爹爹,你们在讲什么呀?”老板抚摸她的头,满含疼惜与慈爱,柔声道:“讲袁老太婆,讲到她要淹死支颐。”“大白天吓人!不给你喝了!”小姑娘说罢将碗夺走跑了。老板面泛羞涩,让他见笑了。周涣笑着摇摇头,将自己的碗推过去,心中唏嘘不已:小丫头天真可爱,当年袁支颐也是这般大的女孩,但一个千呵万护,一个连活命都难,令人唏嘘。“后来呢?”周涣切回正题。“袁惇跑了。”“跑了?”在喧哗与风波的中心里,袁惇捂头跑了,读过圣贤书的人不忍沾染血腥,选择把难题留给他人,鹿死他手好过鹿死己手。“那婴儿岂不是……”“孩子没死。”周涣松了口气。袁杜氏还算有良心,只是把孩子扔大街上,当时初夏,天气虽不炎热,但暴晒一下午还是有些受不了,老板左瞧瞧右瞧瞧,给女婴盖了片荷叶。傍晚,乌云压境,下起哗啦啦的大雨,人们慌乱躲雨,无人注意地上的小生命。老板去看女婴,一个仆奴打扮的人把女婴抱走了。大抵是阮氏与不少人的再三求情,亦或是证据不足,袁杜氏不再强求弄死女婴,但仍旧笃定女婴非袁家血脉,便把女婴送给抱她回来的仆人。那人名梁谷,女婴改名为梁支颐,自幼随养父出入酱园,帮衬打点,还会制着自制辣酱赠给大人们。过了几年,袁杜氏不知为何,大抵是良心发现,接梁支颐认祖归宗,改梁姓为袁姓。又过不久,袁支颐失踪,随之不见的还有梁谷。袁杜氏对外宣称是梁谷拐跑自己亲孙女。直到有次,袁杜氏与管家在账目上发生口角,袁管家是个心高气傲的文人,准备投井以示清白,这才发现,那对袁杜氏嘴里不堪入目的养父女并没有跑远,他们……他们挤在逼仄的井里,只剩累累白骨与腐肉!管家上报官府。几经调查,真相水落石出。原来袁老爷并非因病逝世,而是死于袁杜氏之手,当年撞破管家与袁杜氏偷奸,气急攻心猝死,袁杜氏害怕事情暴露,威胁管家撒谎,袁老爷的骸骨被慌乱丢进枯井;袁支颐无人管教,爱上蹿下跳,发现井中尸体,也被杀人灭口,丢进枯井;后来梁谷发现枯井之难,也被杀害。三条人命,后院之井,此案一出,举城瞩目,纷纷斥责袁杜氏蛇蝎心肠。袁杜氏起初抵死不认罪,扬言要上报天子,后又改口,三具尸体,只承认杀了袁老爷与袁支颐,最后一具不是梁谷,经严刑逼供才伏罪。此事闹得沸沸扬扬,但碍于袁杜氏年岁已高,在大牢死了袁家人还可以讹衙门一笔,官府便没抓人。不过苍天有眼,这个蛇蝎妇人在床上躺了几天就离世了,袁惇受不了流言蜚语,带着妻儿迁往外地,昔日热闹的袁宅转眼只剩一个守宅的老仆,与传言子夜时会来拍门的猛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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