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能活过来,多亏了这五百年里不间断的供奉信仰之力,是这些信仰之力让我从地狱深渊爬了出来,重回人间。”
“你我之间因果循环,便如同一个没有终点的圆圈。你救了我,我帮了你,你我之间越缠越紧,到最后这段因缘已经无法割断。沈医生,你的灵光浓郁到已经快要成神了。”
沈屹神色茫然,玄无极的话每一句他都能听懂,但合起来他却有些听不懂了,“你说我五百年前救了你的意思是……”
玄无极从虚空中取出了一团金光,“我这里有一些记忆,能让你解除心中的疑惑,你自己看看吧。”
玄无极慢慢从温泉中走出来,全身如同剥了壳的鸡蛋般光滑透白,他的头发湿漉漉的,全身带着晶莹的水珠,宛若出水芙蓉。
沈屹呆呆望着玄无极,就见玄无极的头发开始收缩,直至缩成短发才停止,接着玄无极的身体和容貌也开始变化。不过片刻,方才妖冶俊美的男人已经变成了之前青年玄无极的模样。
玄无极一只手拿过沈屹手中自己的衣服,一边将手里的金光轻轻一拍,拍进了沈屹的脑海里。
沈屹只觉得脑袋一痛,灵魂在黑暗中下坠,再醒来时,已经是一座死城血海,一片荒芜废墟之中,只有一具残破的身体在那里。
第52章
沈屹从回忆中苏醒过来时玄无极已经穿好了衣服,好整以暇望着沈屹。
望着周围熟悉的环境,脑海里突然塞进了一些记忆,他像看走马灯一样看了一个接一个的画面。像是发生在自己身上,又像他只是个旁观者。
五百年前,无数修士大能包括人妖魔仙纷纷拼命吸食灵力想要一跃飞升。无节制地吸收灵力直接导致了这片宇宙灵力枯竭,若是再不阻止,这整个宇宙都会化为齑粉,在上面生存的所有人类都将不复存在。
为了阻止修炼者继续自取灭亡,宇宙之神玄无极站了出来。
那一场战争旷日持久,最后无数修士陨落,灵力还是走到了枯萎那一步。眼看着天地崩塌,世界摇摇欲坠。玄无极以魂为引,以身为法。
他让自己不管是记忆还是身体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,将全身的灵气散尽还给了这片天地,这个星球才得以保存下来。
而在玄无极来凡尘的这些日子,他结识了人修沈逍遥,两人相谈甚欢,相见恨晚。
宇宙之神玄无极的五感十分奇特,他可以引导生灵发生变异从而产生异能。为了不让自己灵力扩散时五感随着灵气扩散飘在空中,玄无极将五感剥离,分别将视、听、触、味感放在了四灵那里,又将嗅感埋在了深渊之中。
他死那天,天地雷鸣敦敦,六月大雪纷飞,一片诡谲之相。所有人都在哀叹他的死亡时,唯有沈逍遥找到了玄无极早已失去灵力的身体,并用必胜修为炼制了护灵阵将他的身体保护起来。
这个阵法极为隐秘,任何人都无法探到他的气息。护灵阵耗他毕生修为,阵法内自成一派循环之理,可休养生息,温养神魂和神体。
这个阵法虽然神奇,但也让他走上了末路。随后他四处游走历练,终于用推演之术找到了那个可以让这个阵法流传数百年的婴儿。之后沈逍遥又通过推演之法找到了这处仙境,将玄无极的身体认真保存了起来,等到婴儿成年娶妻,沈逍遥也走到了生命的尽头。
玄无极坐在祭台上,两条腿自然地摆动着。
他歪头看着沈屹,问道:“五百年前你已经是半神的修为,如果不救我你早已经可以成神,是什么让你不惜自毁修为也要救我?而且你应该知道,救我只是千万分的概率,一旦有哪一个环节出了错误,我都不会复活。”
“所以我推演了无数次,若是你能活过来最好。若是你不能活过来,我也可以……”陪你一起去死。
沈屹的话戛然而止。
“我素来敬佩你的推演之法,我不过跟你学了些皮毛现在就够用了。四灵、四感、时代更迭、蛇精……大致宇宙小至一粒尘埃你都算了进去,才能达到今天这种极致的状态。沈屹,你是个天才啊。我原本以为你会替代我成为新的宇宙之神,所以我才会慷慨赴义,没想到你竟然陪我一起死了。”玄无极从祭台上跳下来,黑亮的眸子里有水光在闪烁。
“你比我更适合成为宇宙之神,你不该救我的。”
玄无极踱到沈屹面前,一双慢慢捧起了他的脸,强迫沈屹与自己对视。
两双眼睛,一双黑亮泛着水光,一双天生的水眸中闪烁不定。
玄无极轻轻一笑,“你在害怕,你在怕什么?”
沈屹双唇抿成一柄锋利的刀刃,沉默不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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