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颐之冷声回道:“陛下身子尚未康健,宫中不宜兴办节日。”姜煐撅唇:“那便把他喊到宫里来玩。虽不能踏青,但是秋千、蹴鞠总是行的。再不济,用这把琴弹弹也行……他是殿试第一,你也是殿试第一,我们干脆补上上巳节的曲水流觞,看看裴郎和他的五言七律格律词谁更胜一筹?”裴颐之侧着身子,方才那股子喜悦气息变了味道,目光泠泠若雪。姜煐睨他一眼:“怎麽不说话?”她叹了一口气,又道:“姜煊说有人看见你出入淩华宫,近些日子暂且避一避罢,也不必来信了。”裴颐之哑声问:“……暂且是多久?”“乌苏里入狱之事不日传到外疆,爹爹卧病在床,雍亲王势必择日动作。”她说道,“朝堂上声音繁杂,太子懦弱,无力处理,叔慎需帮衬些,好叫他不必那麽辛苦。”她补充道:“帮衬我些。”他滞了滞,挣扎半天,说出一个好字。眼瞧着白玉兰日渐□□,裴颐之在朝堂上,她在深宫中,恍似再无交集。可朝堂上的事,时局的动静,姜煐不能一日不闻。她偶闻姜煊要立裴颐之为宰相,朝中大臣半数支持,半数反对。可君立臣无需得到任何人的许可。她又听闻芳贵人几次夜访武英殿,人和手里的东西都没送进去,灰溜溜地回来了。之后叫了几个姿容不一的小宫女去,裴颐之一概不见。也不知怎的,有个小宫女和姜煊滚上了床,白日醒来哭哭啼啼地要太子做主。姜煊不知晓王甯这番弯弯绕绕的心思,早一步擡小宫女做了通房,把王甯气得闭门不出。姜煐顾着照料白玉兰,轻轻笑了笑。好不容易熬到姜令安病了,王甯在这个时候坐不住了。姜煊天生是个多情烂漫心软的孩子,他不是做帝王的好苗子。静芽过来禀报,说轿子已经备好了。姜煐放下银剪子,将白玉兰放在案上,摸了摸柔软的花骨朵。她近来的梦纷乱无比,有时变成幼小貍奴,有时流着血也流着泪。裴颐之虽然不在跟前,但知晓他就在大景宫里,心便安定下来。姜煐转了转手腕上的红绳,指尖一紧。……也不知裴颐之在做甚麽?“殿下,该去福宁殿了。”姜煐回过神,起身出去了。-福宁殿。姜令安两颊凹陷,眼下发青,太医每日来诊,每每都是摇头。母慈子孝,衆人哀哭,宫中惯会作戏。一衆妃子跪在外头伺候着,但只有皇后王甯贴身照料,姜煐跟在王甯身后打下手,时不时掉落几滴眼泪。她将帕子拧干,递给王甯。趁宫女们不在时,王甯收了悲戚相,冷声道:“裴颐之在朝,是煐儿的主意?”姜煐讶异道:“裴颐之?裴大人是爹爹一手带上来的,煐儿和裴大人并不熟络。”王甯为姜令安擦身,转头来,将帕子丢进面盆里,溅了姜煐一身水。她皱眉冷笑:“母后这是做甚麽?”“太子要立裴颐之为相。”姜煐淡淡地用帕子拂去了纱衣上的水汽,道:“裴大人年纪轻轻便为相了?真是恭喜。”王甯紧紧盯着她,她回看着,问道:“母后怎麽了?”“无事。”姜煐点头:“爹爹喜爱裴大人,想来醒来也会高兴。”王甯哂笑:“裴家如今位高权重,你当真信他不会负你?”“母后这是何意?”姜煐睁大眼,“煐儿和裴大人绝无私相授受。况且,后宫不可干政,爹爹重用裴大人在先……还是说,母后不满爹爹的抉择?”王甯咬牙:“满口胡言。”姜煐摇头:“煐儿不懂什麽叫满口胡言。”眼瞧着王甯这副模样,姜煐冷笑不止。可她的问题的确让姜煐有些动容。裴颐之跳进她的记忆里自始,她从未怀疑过裴颐之会背叛她,仿佛天生便抹去了这一个选项。她推开他不是因为任何记忆,而是因为心底的一个声音,一串无由来的梦。她信任他亦不是在武英殿坦白那夜,而是听凭着感觉。可想要无条件信任的人,为何下意识要推开,又为何情不自禁地靠近?这矛盾的一点,她半点没想明白。日複一日,到了三月下旬,姜令安手指动弹,有恢複之意,大景宫上下欢欣雀跃,只有姜煐料想是回光返照。也必须是回光返照。一百五日风雨急,斜飘细湿春郊衣。姜煊借此留衆臣子赴寒食节前小宴,以表忠心,为陛下祈福。姜煐难得赴宴,抱着小貍奴,穿得素净,戴了幕篱,站在秋千上远眺。可惜下来时崴了脚,还撞到一个不懂规矩的臣子身上,那臣子握住了她的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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