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晗举起短剑,狠狠扎入姜煐手臂。所有鲜血止不住往下落,红绳豔豔,赤金桃木翻涌着金光。姜煐心下疼痛到麻木,眼睁睁看着自己逐渐下滑,梁晗再度举起短剑,毫不留情地往下扎——一片殷红。红,雨水沖刷干净。红。红,红,红,红……无休止的血从梁晗身体里喷涌而出,落到姜煐脸上。她愣愣看着梁晗胸口的剑,不带一丝情感地刺穿了她的心髒,再一拧,从胸口拔出。姜煐越过梁晗的肩膀,看见雨珠下裴颐之悲悯天人的脸,没有任何表情,一双黑眸沉却潋滟生光。他扔下环首刀,伸手拉住了即将掉落山崖的她。雨很大,鲜血滑腻。姜煐头一次看见裴颐之杀人,看见他唇瓣抖动的苍白面色。原来他也有如此狼狈的模样。梁晗仍旧盯着她,像是在恶狠狠地诅咒。她能感受到悬崖在呼唤她。她深呼吸,对裴颐之扬起笑,哑声道:“放开我。”裴颐之摇头,声音抖如筛糠:“小朝仪很安全,程廷能抵御几刻,我救你上来,我们离开这里。”离开?她静静问:“裴郎还想带我回盛京见父母吗?”雨珠无情,姜煐差点睁不开眼。裴颐之眼瞳极黑,脸色极白,轻声说着,生怕声音大一些便会推她掉落悬崖。“皎皎见过了。”“不止你的母亲,还有你的父亲呢。”姜煐吸了吸鼻子,眼眶微红,“我骂你是遗腹子,你也不反抗一声。我都不知道裴郎是家里的第三个孩子呢。”裴颐之沉默。“看来梁晗说的都是真的了。”姜煐忍痛道,“裴郎从一开始就知道吗?”他哑声道:“皎皎,先上来。”她在往下滑,往下坠,往下落。双手支撑不起身体,姜煐正一点点脱离裴颐之的掌控。姜煐以为自己回到十年前可以改变一切,可惜她什麽都没有改变。一个人,一件事。皆是徒劳。所有的一切正如天道自然。历史或许变幻云烟,却从不轻易改变轨迹,正如宇宙万物都有自己所处之地。宋玄盛对于小朝仪仍旧没有出现过。梁晗还是死了。裴颐之对她……姜煐忽然想起了四爻卦象。她问:“裴郎算的究竟是什麽?”裴颐之幽幽一笑,声音嘶哑:“……圆满。”“当真圆满?”姜煐问。“当真圆满。”裴颐之说,“我还等着皎皎长大,回盛京当状元郎,让皎皎选我当夫君……之后我们会过得很好,很圆满。所以……皎皎不会死的,对不对?”他在颤。姜煐沉默片刻,笑道:“我来告诉裴郎怎麽圆满。”她的手指一根根滑下去,终于扛不住任何力量。“裴郎只需离我远远的,不再念我,不再爱我,便可圆满。”裴颐之呼吸一滞,双手打滑,勾住了那根红绳。他声线暗含哀求:“皎皎。”“我们和离了,不再是夫妻了。那都是骗你的。”姜煐盯着他,要他死心。君子藏器于身,待时而动,龙蛇之变,以锋策己。倘若这是她在这世界最后的余音,她希望裴颐之能够有更好的结局。她眼睁睁看着那条红绳脱离自己的身体,所有血肉僵硬凝固,漫天雨珠化为不可抵御的黑暗笼罩住自己。她知道自己正掉入悬崖。坠入可怕的,无解的,未知的深渊里。那一刻,她对他说:“裴颐之,我从未倾心于你。”身醒星稀月明,树阴雨漏几许。福宁殿中忽而传来声响,一名宫女沖出殿外,急急忙忙喊来司天监监正郑义,披星戴月赶进殿中。自从裴大人离开后,司天监已剩个空篓子,帝姬登基后,更是对司天监不闻不问。听闻前几日女帝方从玉清宫天火救出,怎麽醒来便唤司天监来……郑义擦了擦额头上的汗,颤巍巍拱手道:“静芽姐姐,陛下贵体无恙否?”静芽柳眉微蹙,神情凝重带他走进殿中:“郑大人莫多问,安心行事。”一股子香得掸不开的味道扑面而来,郑义看见香炉倒地,香灰呛得人连连咳嗽,屏风后的女帝散发坐在殿中,周身气度肃穆迫人,他腿一弯,跪了下去。“臣郑义,叩见陛下。”女帝的声音冷而遥远:“司正可会算卦?”算卦?女帝死里逃生,起来第一件事竟是让他算卦??郑义汗珠密布,整团香气将他笼住,比大雨前的闷蒸还难受。他身板挺直,磕头谢罪:“陛下,司天监察天文,推历法,授生员,却……却并不行堪舆之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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