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乐踏出去,沿着长廊向明乾宫走去。
走廊灯火被夜风吹动着,昏暗的光线下璇初正坐在青萼旁边,专注地听她说些陈年旧事。说到兴头时,肖望踉踉跄跄地从外面快走进来。
璇初蹙起眉头,要训斥却与跟在他后面的人打个照面,他定在原地,只能尴尬地喊声姑妈。青萼随之起身行礼。
长乐未留给青萼任何目光,她直接对璇初说:“今夜燥热,正好你我皆未睡,是个详谈的好时刻。”
璇初脸上泛起难以言状的愠色:“我还要看奏疏呢。”
她立在原处,渐渐殿内只剩下他们二人。
“你想要说什么?”璇初索性坐了下来,“要替沈玦求情吗?”
“事实上,我仅想知道为何你我会走到如今这一步,是因为权力吗?”
璇初揪着榻上垂下的流苏。
“如果不想让我插手这些可以直接言明,我会将所有的权力归还给你,但我不喜欢你是在某些人的撺掇下来要回这些权力。”
“姑妈你根本从未意识到你的错误,你教导我要做一个公正的君王,那你呢?你的言行可否一致?对于沈玦,你难道不是有太多的偏心;对于张骓和章瑞广,你……难道未觉得有半点逾越吗?”
“沈家是我的母族,我理所应当有着亲近。至于那二人,我不知道谁对你说些胡言乱语。”
璇初站了起来,指着外面:“街头坊间都在说,都在传,姑妈要将他们都认为是疯子吗?”
“所以,你因为他人的闲话便对那二人心怀不满?”长乐一言击中他内心深处的想法,“是的,我无法做到言行一致,无法做到足够的无私与公正。但我相信你能做到,成为大鄢的明君。我想你的父皇也是如此希望的……”
璇初见她瞥向青萼离去的方向,连忙起身挡在她面前:“天下应没有无母的明君。再者,母亲她……从未同我谈论那些,她只与我说些父皇的事。我从未了解过父皇,姑妈也从未同我讲过父皇的一切,我甚至连他的模样都快记不起了。”
长乐的心被他的一声对青萼的称呼而刺痛,好似属于自己的珍宝正在被夺走:“四哥的事你无须问一个外人。”
璇初先是沉默后郑重地注视着她的眼睛:“姑妈,父皇是怎么崩的?我不想听那些书上记载的。”
“她同你说了什么?”
璇初躲避她的目光。
“从未出宫的你去了宫外,从未觉得我有逾越的你觉得我有了逾越……这一切仅仅是一句与她无关便可结束的吗?不如将她喊出,你我一同听听她到底如何谈论你的父皇。”
帘子轻轻晃动,转瞬停止。
璇初侧了侧身,咬着牙道:“她说父皇与你关系极好也是对你的侮辱吗?”
“一种迹象一旦得到某种佐证,就会毫不犹豫地成为事实。”长乐轻轻地问,“初儿,在你心中形成的事实是什么?”
她的眼睛像是刺破他的内心。璇初好似四肢麻痹,已经无法思考。
良久,他嗤笑:“我所得到的事实——父皇从未爱过我的母亲,哪怕我无数次地幻想,也无数次地去说服自己相信她编造的故事,可我也无数次地仅能证实——他最爱的只有你,哪怕我是他的儿子,我也丝毫不如姑妈你重要。我很恶心,恶心你们对我欺骗,他并不爱我!”
“你不该怀疑四哥对你的爱。”
“若他是爱我,为何要在我年幼时便将我抛弃,让我沦落在这个飘摇而孤独的皇城?姑妈,自从那次避暑,父皇就变了,无论我如何同他亲近,他所见的所想的都不会是我。他们都说父皇疯了。我不信却不得不相信,因为哪怕我哭得再伤心也换不来他的一丝注意,他总是在无休止地出神。那时的我不明白他的眼神,现在的我明白,那是他的无情。”
长乐神色未有触动,仿佛眼前不过是一个小孩的胡闹。
璇初更加伤心:“可在母亲同我说起父皇小时候的事,我却不由有令一个思考——父皇究竟是无情还是我根本不配——不配得到他的注意,也不配令他停止自己随波的流动。他坦然地抛弃我,或许在他眼中就是如此的理所当然。”
“一个外人的胡言乱语也能动摇你的父皇对你的爱,到底是你父皇无情还是你无情呢?”长乐盯视着帘子,“她今日断然不能留下。”
璇初死死拦着:“她是我的母亲,不能离开!”
“你的父亲虽然随性且任性,但他绝不会让那样市侩的人成为你的母亲。”
“你说着大道理,心里打着还不是斩草除根!我绝不会允许你将她带走。姑妈你夺走我的父亲,也要将我的母亲也从我身边夺走吗?你可敢问心一句,父皇不是因你而死?在你没有来时,父皇从不会那般癫狂,为何你要出现?如果当时我能预知今日,我定会劝父皇不要将你接回。父皇会被你蛊惑,可我不会!你不该回来的,你应该永远待在那座寺里,做一个清心寡欲的尼姑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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