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眯了眯眼,却见那男子径自走至凉亭的屋檐下。油纸伞遮住了他的脸庞,但伞下露出的一双手如若上好的瓷器,细腻如玉,清秀修长。他慢条斯理地握住伞柄,将油纸伞收了起来。“长乐公主,许久不见。”男子声音清润朗朗,比之雨声更通透利落,轮廓分明,面庞如玉,一缕乌发慵懒地垂落在他的肩上,透着几分散漫和谪仙之气。傅知微一怔,没有想到是这人,冷得上下牙齿直打架,还是客气地回道:“秦公子,真巧。”秦翊之眼里含着笑意,颔首:“今日来宫中同陛下商讨两国之事,却没有想到竟然能够在这里遇到长乐公主。”他抬眼望了眼绵绵的雨幕:“怎么不见公主的丫鬟?”“湘云回去拿伞了。”傅知微抱膝坐在长椅上,身体上的寒冷让她顾不上同他摆架子,只希望他的问题少一些,自己不至于分出心力去回答。身旁的男子并未接话。凉亭间一时陷入寂静,只余有唰唰的雨声若烈火烧灼木柴之声。傅知微不打算多理会他,将头埋在膝盖前,祈求这人快些离去。不仅烦,还很尴尬。莫名其妙的尴尬。身上突然传来一阵暖意,阻隔了外面的寒冷。有干燥温暖的衣衫落在她的肩头。秦翊之将外衫脱下盖在傅知微身上,微微笑了笑:“公主乃金枝玉叶,小心受凉。”傅知微缩了缩脑袋,嗅到了外衫上若槐花般沉郁温润的气息。她下意识地拢了拢外衫,一时忘记推却。那曾经是她数年的念想,也是她刚到太子府时曾经最让她心安的味道。现在却熟悉得让她有些厌恶。他曾经给予她的温柔让她在夜里抱着锦被彻夜难眠,而如今想来,这些私语、不敢触碰的心动,消磨在冗长的岁月之后,粘腻得让她厌恶。过去的那些恩怨情仇,让她有些茫然无措。秦翊之不应当是这样的。上辈子她刻意接近他,得到的不过是他疏离的笑容和礼貌的推拒,她心中失落,但想或许他性格便是如此,转眼却看见他在诗会上含笑同别的贵女讲解诗词韵律,碑文歌赋。他生的一副好皮囊,待人温和,端的是光风霁月,即便是他国质子,可做事稳妥,从来不会惹人厌烦,又学识渊博,故而京中一些夫人举办诗酒会也会给他递帖子,以示友好。他那时也定是知晓他们如隔云端,这些疏离冷落之间,未必就没有些许真心实意。倘若不是自己执意靠近,他们本就是彼此人生的匆匆过客,若晨之甘露,日出即散,镜花水月,转瞬即逝。傅知微抓紧了衣服,刚想要出声,秦翊之却抢先一步,唯恐她拒绝:“公主不必忧心,翊之只是出于礼节相助,等公主的婢女回来,翊之自会离去,不会损公主的名节半分。”傅知微咬了咬牙,不愿同他继续这虚假的和平。她将他的外衫递还给他,从长椅上站了起来,雨水顺着她的乌发滴滴答答往下落,她浑然不觉,冷声说:“秦公子,请自重,你我身份有别,还是不要过多接触为好。”秦翊之嘴角溢出一丝苦笑,动了动手指:“公主不必如此拘泥……”还没有等他说完,就被傅知微厉声打断了:“秦公子,你应该知道我的意思。”少女的语调软糯,此时却陡然拔尖,带着几分厉色,像是利剑一样刺入他心上。秦翊之脸色发白,站得有些不稳,勉强稳住身形,攥紧拳头。身份之隔,在他们之间犹如天堑。上辈子她替他跨过去了,可这辈子呢。明明没有淋雨,他的身有些打颤,秦翊之闭了闭眼,压抑住胸中快要压制不住的偏执,深深吸了一口气。再睁眼时,他眼中已经是一片清明。“翊之失礼了。”秦翊之面不改色地从接傅知微手里过自己的外衫。少女的指尖轻轻捏着他的外衫,仿若那是什么值得厌恶的东西,他看着她纤细莹白的手指,心里面发疼,可也止不住多看几眼。湘云怕傅知微等得急了,衣服也没来及换就匆匆赶来。她一手撑着伞,一手拿着见鹅黄色的外衫和干燥的毛巾从昭华宫匆匆赶来,见公主和一白衣男子对峙,急忙提了裙摆几步跨上凉亭的台阶。她收了雨伞,简单朝秦翊之行了个礼,赶忙转过头,看见傅知微淋成落汤鸡的样子,心疼得不得了,捏着毛巾在傅知微脸上细致地擦拭:“公主快些同奴婢回宫换身衣服,再穿着这身衣服呆在这里,怕是要染上风寒。”傅知微应了声,同秦翊之点点头,再没有多看他一眼,就跟着湘云相携着走了回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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