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至于我是如何判断季节的,大约是墙外有一颗红枫树,此时叶子也都红了,风一吹,红叶翻飞,煞是好看。
&esp;&esp;红叶黄花秋意晚,千里念行客。飞云过尽,归鸿无信,何处寄书得。
&esp;&esp;秦观非常喜欢晏叔原这首写红叶的词,我曾见他独坐孤亭饮酒,迷醉中唱着这句,那日原是阿夙离开长安云游去的日子。
&esp;&esp;若是阿夙得知我将自己送进了冷宫,不知要如何的担忧我呢,可这场和亲,我又不得不来。
&esp;&esp;一纸和亲文书,上面写着:熙和公主得嫁大金,金周两国当兴十年和平之约。那时候我心底嘲讽,自己的身价竟然如此值钱,价值十年的和平,要知道时局每天都在变化,十年后还不知当如何呢。
&esp;&esp;我揉揉额角,不再去想这恼人的事情。
&esp;&esp;然而这胡思乱想的光景,屋外有人叩了门。
&esp;&esp;碧拂去开了门,见是个面生的侍女,于是问道:“这样晚了,有什么事情?”
&esp;&esp;侍女矮身一福,神色疏远:“王上请娘娘前殿一行。”
&esp;&esp;我很是疑惑:“说了因为什么事了吗?”
&esp;&esp;侍女低眸:“前殿宴请准噶尔的贝勒,王上只叫婢子带一句话,说您若是还记得此前说的话,就快些收拾好去前殿。”
&esp;&esp;我心里一凛,忽然明白褚钰的意思。
&esp;&esp;“你先回去复命,就说我明白了。”我摆摆手,内心在这一刻开始一空,褚钰真的同意了。
&esp;&esp;我吩咐红鸢按着大金的装束为我绾髻,就连服制也穿了金国样式的,我看着铜镜中些微陌生的自己,有点恍惚。
&esp;&esp;我坐着内侍抬着的软轿,一路晃晃悠悠地终于到了一处宫殿,殿内时不时的传来歌舞声音,听起来这个宴会倒是热闹。
&esp;&esp;熙贵人到——
&esp;&esp;内侍官的唱喏将我拉回现实,我抖抖衣摆,踏进殿门,内心有点紧张,只有我一个人,侍女都不让我带。
&esp;&esp;上一次出席这么多人的宴会还是在大周呢,算起来也已经一年了。
&esp;&esp;我听见有人在倒吸一口气,想也不用想是因为见了我这张脸。
&esp;&esp;我目视前方,注目着褚钰,今天的他仍旧穿着万年不变的玄衣,或许是因为饮了酒的缘故,脸色比平时要稍微白一些,他看着我,脸上没什么表情。
&esp;&esp;我矮身行礼,按着大金的礼节,将自己伪装成一个被磨掉所有骄傲的异国公主,我的周身皆被贴了一个标签——属于大金的女人。
&esp;&esp;我把孤寂漫上眼角:“请王上安。”
&esp;&esp;“坐过来。”褚钰冷道。
&esp;&esp;我低眉顺目,坐到他的边上,乖觉的给他倒了杯酒。
&esp;&esp;褚钰搂住我的腰,在我耳边低声道:“你这么乖,孤有点舍不得你了,怎么办?”
&esp;&esp;“王上想要的不要了吗?”
&esp;&esp;褚钰微微离开我,伸手端了那杯酒,一饮而尽。
&esp;&esp;“王上美人在怀,如何饮酒如此愁苦?”一道男声响起,语气带着戏谑。
&esp;&esp;我瞥眼见下首坐着一个年轻的贵公子,衣着蒙古服制,容色中上,虽及不上褚钰,但周身的气势倒是不错。
&esp;&esp;“如此美人,我实在是羡慕啊,若是能得到这样的佳人,一亲芳泽,真是死也不枉了。”他笑着看我,眼底带着一个男人看女人应当有的露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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