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在蓝忘机及时开了尊口:“云深不知处内禁酒。”
魏无羡一愣,想起自己方才在墙檐上探头探脑正是怕巡查宵禁的人,结果对方开口自己就是罪加一等。
魏无羡满脸无奈,正想要问他你们蓝家有什么不禁,干脆禁其他世家子弟前来求学算了。
蓝忘机补了一句:“你还是在外面喝了进来吧。”
魏无羡突然有点看不懂了。他百分之百确认对方是蓝家的嫡系子弟,那一身衣服和卷云纹的抹额是造不了假的,但如果真是蓝家嫡系子弟,此刻难道不是应该义正言辞地斥责自己,没收天子笑,然后把自己押送到蓝启仁面前吗?
魏无羡用询问的目光看着蓝忘机,脸上的表情分明写着:我没听错吧你再说一遍?
蓝忘机头向墙上一点,先一步飞身上了墙檐。魏无羡莫名其妙地尾随其后。他心想,此人莫非有梦游之症,不然怎会如此不按情理做事。早知道我晚一刻回来,说不定他梦游完就回去了。不对不对,万一遇到其他的蓝家弟子更是麻烦,还不如遇到他,至少长得那么好看……
魏无羡胡思乱想之时,已经跟着蓝忘机翻墙出了云深不知处。蓝忘机带着他来到后山,寻了一片开阔的草地停下。
魏无羡说:“这位……这位朋友!你真是蓝家的人?”
“蓝湛。”
“还真姓蓝!哎这名字好耳熟,我似乎在哪里听过。”魏无羡绕着蓝忘机走了一圈,还没走完,突然转身盯着他。“你们家有几个蓝湛?”
蓝忘机目光依然灼灼地盯着他,似乎还有些委屈。
魏无羡走进了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他:“哎哎!蓝湛!你就是那个蓝湛!蓝忘机!我叫魏婴,云梦江家的魏无羡!”
蓝忘机点了点头,说了句久仰,算是认识了。他心里像是有条小虫在爬。前世他和魏婴的第一次见面,如猫抓老鼠,混合着拳打脚踢和酒香四溢。
他总觉得缺了些什么,可能就是刚才的互通姓名和互道一句久仰。
第三章酒逢知己
蓝忘机再三拒绝了魏无羡递来的天子笑,魏无羡也不强人所难。他靠着树干坐在草地上,一把掀了封泥,仰头往嘴里灌。
酒香醇厚,酒色通透。魏无羡尝了一口就不忍心看着坛口的酒沿自己的下巴泼洒下来,改为小心翼翼地捧着喝。
蓝忘机也在旁边,不过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失礼地席地而坐。为了方便和魏无羡说话,他单膝曲地,半蹲下来。
虽说是和魏无羡说话,但他们二人还是以魏无羡滔滔不绝,蓝忘机惜字如金的形式交流。魏无羡一会盯着蓝忘机的脸感慨:“我早就听说蓝氏双璧长得特别俊俏,果然名不虚传啊。”一会儿又说:“不过我听江伯伯说过你言行举止都是世家子弟的典范,怎么会与我臭味相——额,我是说,嗯……如此随和?”
蓝忘机侧过头,有些不忍看他。
魏无羡此时的模样他有很久没有见过了。他一头的长发用一根红色发带高高系起,马尾垂到肩下。其实世家子弟皆重礼仪,不挽发髻是要被嫌不够雅正的。刚才不小心泼洒的天子笑沾湿了一片发梢,湿了的发梢贴住了魏无羡的脖子,随着他的手舞足蹈在脖子上擦来擦去。
静了片刻魏无羡又说:“蓝湛蓝湛,你真不喝酒,这酒可香了!”他又仰头喝了一口。“我们云梦也有不少好酒,不过像天子笑这样的却没有。”
蓝忘机接话道:“既是喜欢,明日再买。”
“那是当然,好不容易来姑苏一趟,我要喝个够。”魏无羡笑嘻嘻地转头看他,“蓝湛,可惜你不喝酒,不然我们两个划拳,谁输了谁喝,那才有趣。”
他又喝了一口继续说,“云梦的酒和它一般香的,没有它醇。和它一般醇的,又不如它透。”
蓝忘机接话道:“鼻闻其香郁绵长,口含其液润厚醇,舌尝其味辣共甜,目观其色清且明。”
“哎呀果然是知己同好!”魏无羡瞪大了双眼看蓝忘机,“我在云梦的那么多酒友都没有哪个像你这样会品酒的,而且你说的这几句话我虽从未听闻,但却甚合心意。”
魏无羡伸手揽住蓝忘机的肩膀一拍,打了个嗝。“你说你不喝酒我却真不信了。你要是怕被人看到,就把酒带回去偷偷喝。”他把尚未开封的一坛酒塞进蓝忘机怀里。“别解释了我懂,江叔叔也经常盯着我。”
蓝忘机眼角抽了几下,心想当初两人一言不合就开打确实合情合理。
只是如今这坛天子笑并没有打翻在地,而是被魏无羡塞进了他怀里。刚才说的那几句话,其实就是魏婴告诉过他的。魏婴爱酒,所以他也爱看他喝酒,听他聊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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