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是说科室里加班管饭,第二天也可以晚点打卡啊。他们实在是忍不住去关注这位女算科,一下午她搬了凳子坐在这儿,基本没挪过地方,专心致志的乱写乱画。等他们过来的时候,才发现她手指捏着裹了宣纸的碳条,被碎粉沾染的右手一团黑,她并没有在意,无事外物的在这儿低头演算,在草纸上画下一串串梵文般的数字。有人道:“我见过色目人用过这种符号?市舶司那边似乎做外商贸易的,偶用这种数字计算。”色目人是元朝开始对西亚人的一种称呼,但现在在大明的色目人,包括小燕王的父亲,多是指隔壁奥斯曼帝国的阿拉伯人或土耳其人。阿拉伯数字正是阿拉伯人从印度带出,而后带入宋代市舶司的,如今已经是外贸大国的大明,自然接触阿拉伯人和阿拉伯数字更广泛了。市舶司这种主要负责外贸产业的机构,用阿拉伯数字记账也很合理。方主事却摇头,指了指她写下的分号和乘号:“我在国子监见过这种算法,有人翻译了某位英国大臣的书,叫《自然定律》,就有过这些符号,不过只有国子监内少部分喜欢用这种字符。”《自然定律》?那不是牛顿的力学论文么!大明竟然已经翻译引用了。不过因为大明自己也有一套颇为成熟的数学体系,再加上大明的数学并不放在基础教育里,所以基础数学,一般都是靠编口诀教授给造房工人、算地小吏。除却某些生产蒸汽机车的工坊,并没有用太多机会使用这些舶来的数学定式。俞星城点头:“确实是那一套。我用惯了,算起来很便利。”方主事摇头晃脑:“确实,你这核算的太快了,而且我在这儿看着你把每个数值核算了三遍。就算是我,大概也要不眠不休到明日中午,才能算出来。”他之前有无意识的瞧不起,也有无意识的坦率:“我还以为我们科多了个拖后腿的,没想到来了个顶梁大手。”俞星城笑了笑:“我不懂的事情还很多,但我会努力学的。”这倒不是假话,她还真觉得挺有意思的。而且自己能负责工作,自己能养活自己的感觉,比俞家某些人因为生她养她就能指手画脚的感觉,爽太多了。她洗了手吃了宵夜,方主事也要带她去会馆的施工场地上去瞧一瞧。这真的是理科男的惊喜体贴,都加班加到这个点了,不放她早点回家,还说要登上脚手架俯瞰苏州城。把俞星城冻得不行,她没开口,也没一个人给她递衣服的。她觉得冷,又觉得莞尔。这些人拿她当分享美景的新同事和好友。却又没有那根要照顾女人的筋。要是真一个个觉得她是弱女子,对她不间断的嘘寒问暖,她反而不适又觉得被瞧不起了。一群同僚簇拥着她登上铁楼梯和脚手架去,走到了大约五层高的横梁处。横梁附近为了方便监工来回行走,装了些绳索栏杆。她都从炽寰爪子里摔下来过,这点高度更是不会怕了,方主事须发被风吹动,登高后,声音里还有些兴奋:“看!苏州不比应天府差吧!一直到西边,都是咱们万国博览会的园林,除了这一座八角穹顶主会馆,还有三四个副会馆。其他几个副会馆都没有被损毁,如今正在装饰。”俞星城深吸一口气,俯瞰着苏州府。与应天府相比,苏州府更现代化一些。或许因为应天府毕竟是留都,要做到政治上的平衡,也要向驻留的大量修真者妥协,所以只引入了少量无伤大雅的煤气灯之类的新玩意。但苏州府作为最大市舶司驻地之一,以及织造厂中心,处处显露出了不同,入城时便能看到大量石质双层或三层小楼,看起来像他国来使驻地,却镶嵌着中式牌匾;也有大量旧式园林与角楼,院内却安装了煤气灯与送报口。还有此刻就能看到的清真寺穹顶、天主教堂塔尖,混在寂静佛塔与喧闹花楼之中。从这个高度看过去,在苏州距离地面十几米的高度上,有他们这些加班后疲惫无聊的官员,有教堂上层秉烛夜间祈祷的教众,有花楼彩灯下穿金戴银的卖唱女子,以及佛塔上披星戴月的敲钟和尚。贩卖香柠檬、鲟鱼子、星盘、紫水晶的地毯旁,就靠着叫卖烤地瓜、煮云吞与酥皮烧鸭的摊位。从土耳其浴室里挤出来的大胡子色目人,与醉里吴音相媚好的盛装妇人,接踵般行走在夜市上。好一座梦一般的城市。像是沉浮在天湖与长江之间的一艘巨船,承载着各方游人的希望与欲望。这仿佛只是所有人进入东方或离开东方的交通工具,所有人爱着这里纷杂的文化符号,但更爱着这些符号背后的远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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