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片地面太干净了。
昨天无论是小白还是陈辛都受伤见了血,而他们眼前这片空地上干干净净,别说血迹,连污渍都没有。
陆择眉头皱了起来,他抬眼看了看四周,目光最后落在两人前面那栋楼房上。
虽然楼体大部分已经开裂,但是从外表看,这片小区在病毒爆发之前应该属于当时所谓流行的“复古风格”。所有楼体外部都漆成了浅黄色,层高只有8层,一梯两户,每家都带着一个开放式的水泥镂空阳台,所有的外部窗户窗框都漆成偏暗一些的红色。这种形制的房子陆择只在影像资料上见过。
不过这个时候,复古也体现了复古的好处——起码楼体结构简单,真要搜起来可以节省不少时间。
“进去看看吧。”陆择说着率先朝前走去。
刚一踏进单元门洞就能明显感觉一股阴冷的气息兜头扑来,那道黑色的界限像是把门内和门外分成了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。
一楼的墙体保存还算完好,三级台阶之上,左右两侧各有一户,左边那家整扇门板都掉了,借着天光可以看到一些模糊的家具轮廓。右边那家看起来稍好一些,深色的防盗门掩着一条缝,看不清里面的情况。
“我左边。”Ghost说完就越过陆择,径自走进了左边那户的大门。
陆择摸了摸鼻梁,低低笑了一声,转向右边那扇门。
抬脚踹开门板的时候他的枪已经端在了手里,门框似乎不堪重负一般发出了一声破碎的呻吟。陆择左脚尖抵住门板,目光迅速在室内扫了一圈——
房子内部结构也很简单,进门就是客厅,右边连着开放式阳台,左边是一间狭窄的浴室。往里穿过一条窄窄的过道,左手边是厨房和餐厅,右手边有三个房间。
陆择快速把所有房间检查了一遍,地板和所有残留的家具上都蒙着一层厚重的灰尘,看起来不像有东西活动过的痕迹。除了最里面的那间卧室:那里地板上留了几个深浅不一的脚印,从敞开的窗户一直蔓延到门口,然后消失得一干二净。
陆择的目光在四周墙壁上扫视了一圈,神情有些若有所思。
“陆队——”Ghost隐约的声音穿过两扇敞开的大门传了过来:“你最好过来看看。”
陆择最后在这个房间里扫视了一圈,大步走了出去。
相比之下对面这间的情况要乱得多,进门便是翻倒在客厅一侧的沙发和一地的碎玻璃,地上布满了大小不一的脚印,还有明显的挣扎痕迹,中间夹杂着一道比较浅的拖痕。Ghost半蹲在客厅通往阳台的拉门前,他面前有一摊暗色的东西。
陆择走到近前跟着蹲下去,用戴着手套的手摸了摸,皱眉:“血?”
Ghost指尖也沾了一些,他把手指凑近闻了闻,点头:“是血,只不过我估计应该不是你那位同伴的血。”
他说着把手伸到陆择面前,即使不凑近陆择也能闻到那里面掺杂的一股有些淡的腐臭气息。
“看样子他们应该是从这个阳台出去的。”Ghost朝外面扬了扬下巴。
这水泥镂空阳台原本也只是装饰用,下部的曲形柱子被什么东西撞塌了大半,露出一个丑陋的豁口,顶上的碎石上也挂了一道暗黑的血迹,一直延伸向小区内部的花园。
陆择看了Ghost一眼:“跟过去看看。”
Ghost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,率先越过那道豁口走了出去。
外面的痕迹不如房间里那么明显,陆择跟在Ghost身后一路沿着零零星星的血迹走到了靠近小区中央的位置。
他们面前是一道环形的花圃,里面艳红的月季开得正是繁茂,中间围了一个方方正正的凉亭,后部蜿蜒出一道曲折的木制花架通道。
Ghost没有再走,目光落在了凉亭正面的一根柱子上。
陆择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,只见灰白的柱身上,差不多比他的视线略矮一些的位置,刻了一朵重瓣的玫瑰。
似乎是想确认什么,Ghost径直朝那根柱子走过去,陆择虽然有些不明所以,也跟了过去。
那朵玫瑰外围的刀法很粗糙,然而越靠近中间刻法就越细腻,那一簇花蕊简直已经到了栩栩如生的地步。
仿佛是确定了什么,Ghost吸了一口气,转身靠在那根柱子上,抬手摘下了自己的面罩。
出乎陆择的意料,他面罩之下还蒙了一层面具,这层面具很薄,几乎是贴着人的五官勾勒出的轮廓,只在眼睛的部位留出了余地。
“陆队,我大概知道你的队友在哪里了。恕我直言,仅凭你一个人,不可能把他带出来,更何况你现在甚至不能确定他是死是活。”他的声音很平静。
陆择没有说话,定定地看着他等着他继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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