刚一起进殿内,房内的轻纱被风吹动,也吹开了欧阳辰身后那一头如瀑青丝,让他的面容看起来更加凄苦,不敢看榻上那身着明黄色中衣,头上绑着黄色抹额,形容憔悴的男子,欧阳辰扑通一声便跪了下来,眼中的泪水滴答到了地上,很快便形成了一滩水渍:
“父皇,儿臣知错了,儿臣不该在父皇面前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,害父皇重病缠身,儿臣真该死!”
“辰儿,你先起来,到父皇这里来,别再责怪自己,父皇不怪你。
父皇从未用这么和善的语气跟自己说过话,他现在态度如此和蔼,是不是说他真的将不久于人世?
不知道为什么,一想到自己的父皇有可能就这么离开他,欧阳辰的心更加绞痛起来。[
“父皇,儿臣真心希望父皇的病可以早点好起来,儿臣甘愿受罚,即使离开皇宫也无所谓。”欧阳辰说着话,再次磕头不止。
“辰儿,听不懂父皇的话吗?父皇有事要交待于你,你赶紧过来。”
听了欧阳桓的话,欧阳辰不再犹豫,迅速起身,躬着背恭敬地走到了欧阳桓床前。
摒退所有侍候一旁的人,欧阳桓才在欧阳辰诧异的眼光中缓缓道:“辰儿,对不起的是父皇,从来没有好好看过你,也没有过问过你的生活,让你孤独地生活了这么多年,能原谅父皇吗?”
欧阳桓拉着欧阳辰的手,动情道。
欧阳辰的泪水依旧滑落,如滚烫的热水一般溅到了欧阳桓略显苍桑的手背上,也烫着了他的心。
“朕最遗憾的,就是今生再没有机会见到你母后,若是你有机会见到她,告诉她,朕很想她,若是能在有生之年再见她一面,朕就是死也瞑目了。”
听到皇帝如此说,欧阳辰忙抬起自己的泪眼看向形容憔悴的老人家,他的眼中同样有泪。
那泪水顺着脸颊流下,眼中是从未有过的慈爱与懊悔,他没有与欧阳辰对视,而是看着他的脸,仿佛看到了另一个人一般。
“你的眼睛多像她的啊,这就是为什么朕从不愿意多看你一眼的缘故,你是朕强要了你母后才得来的孩子,她从来都是恨着朕的吧,所以在生下你以后,就消失不见。
她一直都是恨着朕的,所以朕也恨她,恨她如此无情,看不到朕对她的真心,她是这后宫里唯一的皇后,朕的皇后,可她却空了那个位置二十年,从来没有尽过一个后宫之主的责任。
朕便也由着她了,只希望在朕油尽灯灭时,再见她一眼,这个要求不算过分吧,辰儿,你能让她回来再见朕一面吗?”
说到最后,欧阳桓的手更紧地抓住欧阳辰,让他无法拒绝他的要求。
可是有什么办法呢?他这个亲生儿子也从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啊,他又上哪里去找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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