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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要埋,痛。”他摇头。
“他们死了,烧成灰,埋着不会痛。”
“妈妈……”他显然理解不了,又蓄泪欲哭。
她就说:“死了的人不管怎么哭也见不到。”
“不过,这里是离他们最近的地方,你想他们可以过来。”
她知道偷跑出来很快会被发现,得赶紧回去,便催他,“快点,有什么话赶紧和他们说。”
她坐在台阶上,揪着草等,身后响起谢义柔脆生生的腔调,“一,二,三,五,八,九,七,十。”
“一,二,三,六,八……”
哦,是幼儿园新学的数数。
后来她果然被奶奶狠批了一顿,一个四岁的,领着两岁的出门,大人们光回想起来就后怕,幸而没出什么事。
如同那抔李花一样,谢义柔怀里各色的花束,也被弯腰放置在碑前,洪叶萧从那束色彩上收回视线,脚步随家人转向另座墓碑方向去。
石碑上刻着“显考汪岳丰之墓”,底下小楷是后辈的落款署名,竖石右联是“一生仁恕德传梓里”,左联是“终身多容范式亲朋”。
她爷爷生前是个再随和不过的人,和她奶奶是家里介绍认识的,一辈子举案齐眉,连拌嘴也没有过。
家里携了酒前来祭拜,洪叶萧倒过一杯祭在碑前,只是她没办法多待,接了通电话,便出了陵园,去了毗邻的那幢公司大楼,处理要签字的文件。
等最后一竖落笔,合上迭在一旁时。
“咚咚”,门被敲响。
她拧合笔帽,“进。”
照常应了声,起身欲备出门,却见是在墓园那边匆匆一瞥的谢义柔。
两人倒有日子没见了,外边细雨蒙蒙,他把卫衣帽给戴了上去,檐边有绵细的水珠泛光,再一看又化在了棉料子上,什么也不见。
只是眼角微红,一看便在父母墓前流过眼泪的。
他从夹克兜里拿出什么东西,近了递过来,是一枚花生酥。
“我刚给汪爷爷带的,早上家里阿姨现做的,你要尝尝吗?”
她爷爷生前有一口好牙,最爱吃些酥脆香甜的东西,只是他吃了易升糖,对身体不好,奶奶便管得严,他年轻就总跑外面小炒货铺子买来吃。
后来有了洪叶萧,还常常给她兜里塞一把,只是赖英妹向来要缴走,小孩吃多上火,后来爷孙俩便偷着吃,什么花生酥、瓜子糖仁、榛子烤饼……窸窸窣窣,嘎嘣嘎嘣,别提多香了,偏偏老爷子又属鼠,她奶奶发现那天,说俩人是一对耗子精成形的爷孙。
这些渺远而欢快的记忆又浮回脑海,她却摇了摇头,“不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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