钟晴低下头,有些惭愧,“一直以为朱学仪从出生就是富家子弟,顺风顺水的一辈子,原来,是她错了,他比她想象中要坚强。”
“我家门前,是一条很长很长的巷子,长到我五岁之前,我从没自己一个人走到过巷子的尽头。有一天,我妈对我说,她要去上学,要离开我一段时间。我以为她是在开玩笑,因为我家里只有我姐姐才会去上学。我没怎么放在心上,蹲在门前拿着根小木棍豁弄着蚂蚁窝,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巷子的尽头。直到天黑了,她还没回来,我姐姐哭了,我也哭了,我这才发现她没骗我。”朱学仪闭上眼睛,眼角滑下一行清泪,他举起酒杯,一饮而尽。
钟晴也跟着抿了一口酒,苦涩却渗着果香,越品越香,这大概是童年伤痛的味道,苦难中的成长,历久弥香。她舔了舔嘴唇,放下了酒杯。
朱学仪睁开了眼,眼圈已经泛红。“那是极为漫长的等待。她再次回来的时候,我也到了该上学的年纪。然后,她就给我做了我人生当中的第一顿西餐,就是眼前这款不伦不类的披萨,饼底还沾着我家土灶上那口大黑锅的锅底黑呢。”说到此处,他笑了笑,神色却并不好看。
“好吃吗?”钟晴问道。
朱学仪点了点头,“好吃。五彩斑斓,随心所欲,像是一场绮丽的梦幻,这是披萨的味道,它让我第一次对外面的世界产生了向往。我的心再也没办法呆在那条难以走出的巷子里。我想穿过那条长长的巷子,走出县城,去到城市,去到好多不一样的地方。”他眼底红色更深,泪水却没在滑下,嘴唇微微颤动,鼻子轻轻吸了吸。
钟晴知道他在忍泪。他是那么渴望能够重新看到这个世界,就如同童年时的他想走出那条巷子一样渴望。“牛排凉了,我去热一下,你先吃披萨。”说完话,她站了起来,去拿朱学仪面前的盘子。她太会察言观色,知道朱学仪不想将自己的脆弱暴露人前,才会忍泪,于是她借口要热牛排。上一次从他家中不告而别,也是她怕朱学仪会不自在。
朱学仪理解她的心意,他淡然一笑,“不用了,不会太凉的。”说着,他摸起刀叉,一下刀子,却歪了。
钟晴看在眼里,还是拿过了朱学仪的盘子,“我帮你切。”
朱学仪点了点头。
钟晴将牛排切成整齐的小块儿,然后将盘子递到了朱学仪的面前。“可以吃了。”
朱学仪左手放下餐刀,缓缓摸上盘子的边缘,确定了盘子的位置后,落下叉子,感到叉子尖的阻力,这才将叉子递到自己嘴边,认真吃了起来。他脑海中忽然不禁问了自己,“为什么让她帮自己切牛排呢?为什么对于她的照顾他顺理成章的全盘接受呢?为什么这么自然而然的依赖她呢?”他想了很久,直到听到了叉子摩擦盘子的声音,他移动叉子想在轧起一块儿牛排,却是空空无所收获。
“你的牛排吃完了。我的还有。”钟晴说着话,低头将自己盘里剩下的半块牛排切成几小块,然后将自己的盘子递到朱学仪手边。“你吃我这份吧,我已经吃饱了。”
朱学仪突然心中升起一丝恼意,“我会接受你切牛排给我是因为我不想让自己习惯做一个瞎子。你明白吗?”他煞有介事道。
钟晴觉得他神情奇怪的很,她愣了片刻,轻轻“哦”了一声。
“你明白就好。那个,我也吃饱了,谢谢你的好意。”他将钟晴的盘子推向一边。
钟晴将瓶子里的最后一点酒倒进朱学仪的高脚杯中。她已经感到头晕目眩,双脚站地不稳了,可朱学仪仍是神情如常。她有些懊恼,强打精神只是怕自己昏晕过去,独留目不视物的朱学仪会有危险,可朱学仪毫无倦意,她快撑不住了,眼皮就要不受控制的合上。
“谢谢你的晚餐,我想回房间了。”朱学仪客气礼貌道。可他的声音没入空气中,无一丝回响。朱学仪皱了皱眉,“钟晴,你,没事吧?”
“没!事!”钟晴高声道。她已经趴在了桌面上,听到朱学仪的呼唤,她蹭地挺直了背,强打精神坐了起来。“我扶你回房间。”
朱学仪感到走在自己身边的人脚步摇晃,抓着他袖口的手就要松落。他反应迅速,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。“你喝醉了?!”
钟晴闷哼一声,“嗯。我先,扶你,回房间,然后就就……”她舌头已经打结,话都说不完整。
朱学仪愧疚起来,心念她的一片好意,要不是怕他行动不便,她也不会强撑到现在吧。“谢谢你!”朱学仪动情道。
“朱,朱,医生,和你认识这么久,我,我,你,你,和我,说的最多的话,就是,就是,这句吧?你,你,客气的,让人,让人,讨厌……”钟晴彻底没了意识,身子一歪,倒进了一处宽厚温暖的胸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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