将这温柔掺进他现有的愧疚里,大概能让他记上许久。他会久久地记得,他曾经与儿子一起做戏骗她,害她难过成这样。而不论是她还是他的儿子,大概都是一辈子也不会告诉他,这场戏实际上是谁唱给谁看。殿外,宁沅立在檐下望着夜色,久久无言。张昌就在几步外侍立着,虽不便上前搭话,他却清楚他在静观他的反应。这样的沉默便是恰到好处的“反应”,有几分不安,又并不失分寸,能将张昌稳住。而他也有他在心焦的事——他盼着那个人会跳出来,不论是德妃还是燕妃都好。棋已经走到了这一步,如果不能引她出来就是平白打草惊蛇,他、姨母、六弟日后的处境都会更加危险。而且父皇对此举也有疑虑,会答应他这样安排,不过是因为这后宫都是父皇的,父皇觉得让他一试无妨。他看得出父皇眼中的漫不经心。起风了,冬春交替里的寒风在宫道中刮出的声音好似呜咽,在静谧里惹得人心里发怵。脚步声踏过这层呜咽,细细密密的,又令人后脊发紧。宁沅不自觉地竖耳静听起来,一壁等着,一壁还在着魔似的回想上午在紫宸殿中的字字句句。父皇说:“你姨母是宸妃,位高权重,延芳殿出了变故必定六宫瞩目,急于跳出来的未必就是幕后主使。”脚步声近了,更近了。不多时,高位宦官的服色映入余光,宁愿眼底一震,颤抖着抬眸,下一瞬,眼中又松下来。那宦官在上前阻挡的御前宫人面前长揖:“二位,贤妃娘娘实在担心,让在下来问问宸妃娘娘有恙无恙。”说罢他抬眸注意到了宁沅,宁沅也看到他,上前拱了拱手:“姨母一时不便见人,请贤母妃不必太过担心便是。”这话说着,他脑海中划过的却又是当时与父皇议论的话。他说:“六宫瞩目在所难免,但此事出的突然,旁人或有心关切、或好奇探究,却不会直接将主意打到儿臣头上。”父皇挑眉:“将主意打到你头上?”夜色沉沉,面前的宦官听他之言,沉了一沉,便又一揖:“诺。那有劳殿下转告一声,若宸妃娘娘有何用得上的地方,随时到庆玉宫知会一声便是。”宁沅颔首:“公公代我姨母多谢贤母妃。”说罢这人就告了退,院中重新安静下来,宁沅脑海中止不住的回思却还在继续。他当时心弦都绷紧了,思量了再三,才敢将自己的思量告诉父皇:“是。此人不仅想借儿臣之手取六弟性命,更想将儿臣收为她用。她也已忍了多时了,但一直不得机会,见了机会难免分寸有失。””父皇若有所思地睇着他思量了良久,最终微不可寻地点了下头:“倒也不无道理。”脚步又一度响了起来,如刚才一般细碎、焦急,如刚才一般在人心底惹出一迭又一迭的烦乱。宁沅摒开心事再度定睛,又一高位宦官入了院来,在御前宫人拦上去时一揖:“二位,在下是德妃娘娘宫里的。”开局宁沅眉心轻跳,再度迎上去。两位御前宫人看他上前便又退下,他的态度一如方才见贤妃差来的人一般客气:“我姨母现下恐怕不便见人,还请回吧。”那宦官抬眸看一看他,拱手而道:“殿下,不知六殿下可安好?”这问法,落在旁人耳中平平无奇,又能让宁沅听出那份意有所指。宁沅心下轻笑,也由着这份轻笑沁出了两分,冷淡地告诉他:“六弟昏迷着,暂且还没醒。”至于掩去的后半句是“大约迟些时候才会醒来”还是“或许永远都醒不了了”,便由着他们盼什么就悟什么去。那宦官颔一颔首,又说:“殿下与宸妃娘娘可安好?”宁沅平静道:“姨母唯有六弟一个儿子,自然伤心难抑。”语中一顿,下一句更不咸不淡,“我这几日大约是睡不了安稳觉了。”厌烦、快意、戏谑皆含其中,听得懂的人自听得懂。他便点到即止,不再多说其他:“我先陪着姨母去了。”“殿下慢走。”那宦官拱手,宁沅迈进殿门时回头看了眼,他已转身离开,匆匆步履看不出太多情绪。应是会如他所愿吧……宁沅脚下顿了一顿,推门进了寝殿。寝殿中没有宫人,但父皇姨母都已平静下来,应是解释清了。随着他入殿,几名御前宫人也安静地随了进来,查看是否有要侍候的地方。宁沅安然落了座,状似随意地提及:“贤母妃与德母妃方才都差了人来。”夏云姒点点头:“说什么了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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