随着巡逻车渐行渐远,孙覆洲一个闪身,飞快地跑到了那间二层仓库的一楼后门,胸膛里的一颗心不停地上上下下。孙覆洲稳了口气,直接拐进了仓库里。和外面看到的一样,这个仓库尤为冷清,偌大的一楼空间,就堆了还不到六分之一的木材,最角落还摆着一堆落满了灰的铁皮桶。毕竟大门敞着,孙覆洲也不敢多待,找到了通往二楼的楼梯,扶着墙就上去了。二楼也没有动静,孙覆洲替自己捏了一把汗。要是沈垣这厮不在,他这辈子就算搭这儿了。孙覆洲在楼梯上犹豫了一会儿,确定二楼没有任何动静后,小心翼翼地握着枪走了上去。来之前他就想好了,万一被抓包,他就编个有人报案的理由,混个私闯的罪名走,最多将他处个分、革个职,他也认了。他脚步放到了最轻,屏气凝神,小心翼翼地在楼梯口探出头。水泥地面上有些灰,被他呼出的气扬起来了些。没人。这是个好开头,但孙覆洲还是没彻底松泛下心来——没有其他人是好事,要是也没有沈垣,那就是黑童话了。整个二楼的空间不似一楼那么一眼望到头,除却一个走廊,其他的空间被分割成了类似办公室的房间。四周静悄悄的,孙覆洲蹑手蹑脚地走进去,所有的房门都紧闭着,走廊尽头的那扇铁门更是用u型锁锁住了。不是卷帘门,是十字锁眼的u型锁。之前调查钥匙的时候,他们居然忘了把锁具也算进去。毕竟一想到是分尸现场,加上钥匙尺寸较大,就都只想到了门。孙覆洲不敢磨蹭,想也没想就拿着钥匙跑去开那道锁。锁开之前,他一颗心是悬着的;锁开之后,他一颗心是揪着的。沈垣就在房间里,安安静静地靠在没有光亮的角落里——身上还套着单薄的病号服,仓库里没暖气,温度很低,他紧闭着双眼,嘴唇冻得发乌。视线再往下,孙覆洲有些不忍心看了——沈垣的左腿膝盖以下,正以一个错位的方向扭着,半截裤腿由浅色浸染成了黑褐色。旁边的水泥砖头也染着大片血。若仔细些,还能从血肉里窥见森森白骨。扭成这种程度,多半是断了。沈垣发白的脸色,一半是因为冷,一半是因为疼。——妈的,姓赵的,老子要弄死你!孙覆洲憋得双眼通红,回身掩门,又一个箭步冲到沈垣面前。他伸了伸手,却不敢碰他一身伤,只能轻声唤:“沈垣,我来了。”来救你了。我不该不信你的,我早就该来救你的。沈垣的额角净是发虚的冷汗,脸上许多青紫红肿的淤痕,连敞开的领口里,锁骨上也有一大片伤。昏睡的人,被他这么一唤,眼皮覆盖下的眼球动了动,睫毛不住地颤。他还没睁开眼,上身就先动了。沈垣勉力将自己的后背推离墙面,上半身受过打,腿又断了一只,再冻了一宿,这会儿只是使劲都很困难了。孙覆洲正要扶着他,下一秒,唇上便覆来柔软冰凉,还有些干,带着淡淡的血腥味。一个止于表面,溶于骨血的吻。“昨天我就在想,你要是来得早,就奖励你。”沈垣靠在他颈窝里,热气喷洒在他的下颚,“后来我又想,其实只要你来了,就行。”“要是我没来呢?”声音越来越轻,尾音连着颤。孙覆洲想尽量让自己的身体放松,想让他可以靠得舒服些,可再怎么放松,自己都是个硬邦邦的男人。最后他恨不得将自己的骨头都拆了,或许才能让他靠着软和。沈垣用侧脸蹭了蹭他的颈,笑了笑:“不会的,你以前说我是好人来着。”不是赌,是笃定。卷贰?新绿(十四)沈垣以前一直觉得,信任这词儿多多少少带着赌的成分。或者说,在做大多选择的时候都是这样,在选择决定之前,你永不会确定结论是什么。当人们坐上赌桌,就没一个想空着口袋走。不过别人的筹码千千万,而到了沈垣这儿,信任孙覆洲就成了赢面最大的那张牌——因为他把其他的牌都扔了。——然后还自己跳进坑里当筹码。如果早几年,这种情况沈垣考虑都不会考虑,他不会把希望压在别人身上。但现在,孙覆洲一边搀着他,一边咒骂赵颂,他觉得自己这事儿干得可太漂亮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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