田汀辰“大病”痊愈后,哀真人可憎的面目上终于有了一丝彩色。说是彩色,更像菜色,在铜墙铁壁上冒出一点绿油油的春意,让人看后心情总能好一些。哀真人继续惺惺作态,一定要传授他一套“有用的”御气功法。具体内容并不难,即挑出真气团里最强的一部分,在丹田处汇集,使其旋转,让它生出更多的真气。真气虽多,但强者少。初级真气是零散的、没有力量的,经过方法淬炼,真气会变强变硬,具有攻击效果,成为一样犀利的武器。作为初学者,田汀辰找出的强真气只有鸡蛋大小,放在丹田里孤零零的。
第一天的修炼后,丹田中多生出的真气只有黄豆丁点;第二天稍微多点,生出黄豆一粒半;第三天更上一层楼,有两粒之多。哀真人的耐心被消磨殆尽,一边怒目圆瞪,一边唉声叹气。要不是为了太极神光,他早把这个乳臭味干的小子撕成碎片了!
田汀辰十分无辜,“无时无刻”不在练习,但收效甚微,“十有”是天资的问题。实话说来,哀真人的急功近利之心,跟打肿脸充胖子没什么区别。
焦躁不安的哀真人在第四天测过田汀辰的丹田后,绝望至极,用脏乎乎的手指往田汀辰的丹田一点,将一道真气注入,忧愤说道:“你快把他吸收了!吸收完再叫老夫!”
新增的真气很强,进入陌生的环境后,敏锐地嗅到危险,疯狂地上蹿下跳,横冲直撞。强真气团发现了敌人的存在,双方都在自己的地盘上,而敌人数量少。于是,一场吞并大战发动了。面对敌人,新真气并未退缩,或出击,或躲避。出击则力能扛鼎,势不可挡,躲避则恰到好处,行动灵活。几个回合下来,新真气竟占上风。强真气团几次受挫后,静止不动,新真气又来冲撞,强真气团四散而聚拢,想把新真气困在其中。新真气毕竟长久呆在哀真人体内,战斗经验丰富,飞快逃脱强真气团。新真气发动多次进攻,强真气团都不正面应敌,而是继续采取四散聚拢的方法。
新真气的力量似乎很快用完了,气息越来越弱,停在原地不动。
强真气团还没有出手,田汀辰纳闷,它在想什么?他没有插手这场战斗,放任体内强真气团自由行动,所以强真气团的进攻和防守,都是依照本能进行。
丹田就像一个竞技场,规则很简单,不是你死,就是我亡。第一层虚境通过者的强真气团对上第十六层虚境通过者的一道真气,换做谁都不能预知结局。强真气团终于动了,分成两条数量相等的真气堆,成蝌蚪状,一前一后飞向新真气。它们绕着新真气转圈,只要新真气攻击一方,另一方就从后面偷袭,逼迫新真气缩回。不知过了多久,新真气终于经受不住一刻不停的纠缠,放弃了抵抗,化为一滩死雾任人宰割。两条真气堆一边一口,把新真气吞食了。
因为新真气在战斗中耗尽力气,所以几乎可以省略融合的过程,强真气团壮大了自己的队伍,快乐地在丹田内打转。
田汀辰觉得那两条蝌蚪状强真气很是玄妙,一悟,惊出一身冷汗,这不就是以柔克刚的道理吗?敌手暴戾,实力雄厚,锐不可当,此时不该触其锋芒,而是先找自保之法,伺机而动。待敌手疲倦之时,多加骚扰,消耗其力,崩溃其神,最后手到擒来,还可减少自身伤亡。
“这就是太极神光的威能吗?”田汀辰自言自语道,“我并没有做任何指示,而强真气却像自己懂得破军之法!怪不得哀真人说修行了千年,也没掌握太极神光大术的皮毛。可见这太极神光,太令人不可思议了!”仅仅一个上午,哀真人的真气就被田汀辰的强真气团吞没。哀真人发现后不怒反喜,又注入了两次,等第四日结束,田汀辰体内的强真气团已比前日整整大了一倍。
“哈哈哈,什么能难倒老夫!”哀真人没心没肺地大笑起来,在他看来,注入真气只是拔苗助长,让田汀辰在短时间内达到可以冲击第二虚境的水平,从后事可知,他的行为已可以与助纣为虐媲美了。
在第五日,哀真人向田汀辰注入了足足四次真气,这点真气在他看来是杯水车薪,对于田汀辰几乎到了极限。整天都在被迫接受、战斗、融合,一丝喘息的机会都没。好在强真气团越战越勇,之前需要半天才能成功融合新真气,现在三个小时就能解决。凭着这种速度,如今田汀辰的丹田已经充满了强真气,并源源不断地产生新的强真气。新的强真气见无处容身,就另寻他地,渐渐地,田汀辰的全身都被强真气占领。之前的弱真气被淘汰,只能飞出体外,自灭而已。通过这次大换血,田汀辰在不知不觉中变强了。
“真人,够了!”田汀辰赶快阻止哀真人。
哀真人一摸田汀辰丹田处,发觉已到了他的丹田容气量顶峰,兴奋得肥肉乱颤:“满了!”田汀辰谦虚道:“感谢真人不遗余力的帮助!”哀真人“慈眉善目”地说道:“好,好,明日冲境如何?”
无耻!田汀辰心里骂道。哀真人在向他体内注入真气时,就没有考虑到其中的风险吗?强真气团能以弱胜强,多是太极神光的功劳。万一新真气打败了强真气团,那么后果……哀真人在失去耐性时做出这般丧心病狂之事,现在还因侥幸成功而沾沾自喜,实在天理难容、人神共愤!
当然,这些吐槽在心里说,就只能烂死在心里。田汀辰惊讶道:“明日……小辰认为……难……成行了……”一不做二不休,直接闭上眼睛装晕。哀真人努嘴道:“是不是要他休息几天?”
“几天?怎么可能!老夫受够了!受够了!”哀真人狂躁道,“明天下午,最多明天下午!这个小牲口要是不同意,老夫就……就……杀不得啊!”
“秦婉容,你可不能冲动啊!”哀真人严厉道,“你还想不想回太极一派?你还想不想见到孟世玄?你还想不想找孟有罗报仇?你不能放弃!”勉励一顿后,随即传来哀真人惊天地泣鬼神的呼噜声。
田汀辰捂住耳朵,默默记下这些名字。
乔柳惠今晚没来,田汀辰隐隐觉得不对劲,可现在自身难保,根本没有精力细想。在哀真人的“不断帮助”下,田汀辰明日就要冲境,一旦成功,就要遭受哀真人蹂躏。在与哀真人朝夕相处了这么多天后,他有足够的理由相信,等太极神光被抽出体内,哀真人会选择最简单的方法——杀人灭口!
是生是死,这是最后一晚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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