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喂!我说,这鸟怎么就跟着你飞?既不抓它也不绑它,它怎么就不跑啊?”清枫跟在郭繁身后,穿过一座园子里的曲径和大大小小的门洞。
“我兜里有包米,刚刚喂了它一点,它当然跟着我。”郭繁头也不回地说,“它剪过翅,又不常飞,飞不了多久的。”
郭繁话没说完,清枫就看见飞在她身后的那鸟越飞越慢,离她越来越远,最后索性停在了跑在她后头的清枫肩上,不飞了。
一扇门出现在他们面前。郭繁抬手轻轻敲了敲木门,里头传出一句低语,声音细微,几不可闻,好像就要被微风吹散消失一样:“白灰染黑难似墨。”
“鹩哥涂白不能鲜。”清枫肩上的秦吉了很快接口,声音粗糙低沉,毫无情绪。
门无声地打开了,郭繁闪身进了门,清枫也连忙跟进,就这么出了园子。
清枫出了门左顾右盼也没看到人影,两边都是平直的围墙,要走上一段路才能到楼房里,近处都没有可藏匿的地方,方才在门后问话的那人竟神不知鬼不觉地没了踪影。
“喂!出了那道门就算出了内宅了,接下来,你可要有所觉悟。”郭繁放慢脚步悠哉地说。
“什么觉悟?”清枫一头雾水地看着郭繁。
“没有帮主的命令,不能随便出来的,到了这就不能再装蒜了,你也别想假装是迷路走过来的。”
清枫悄悄捏了一把冷汗,他刚刚的确是想过要这么办的。
“狼王帮对叛逃的帮众是绝不宽待的。狼王有令,狼王帮上至帮主下至帮众,要想私逃出谷,就得剜去双眼,逐入谷中,身为狼食,魂做野鬼。”郭繁用冰冷的声音说。
“那是你要有所觉悟吧?我又不是帮中人!”清枫不以为然地说。
“我的意思是,现在要是有追兵出现的话,我会说我是来追你的,喂狼还是轻的,狼王帮对间谍可就没这么亲切了!因为本帮的位置是机密。”
清枫被她这么一说也出了冷汗,草木皆兵地四下张望着。
“小子!走靠近一点,至少也得跟我并排走,哪有来追人的走前头的!”郭繁瞪了他一眼,用眼神示意他跟上。
清枫乖乖走到她身边,但还是隔了一段距离。
“过来点!你可不要想跑!”
“不是啊,姐,我是怕走太近了失礼。”清枫低着头走在郭繁的左边,唯唯诺诺地说。
“啰唆什么呢!”
郭繁不耐烦地骂了一句,清枫被她一吓唬,头向左一歪,停在他左肩上的秦吉了被挤了挤,拍拍翅膀向左横着走了几步,翅膀扇在清枫脸上,虽然不痛,但总觉得被人抽了大嘴巴子似的委屈。
右边是盛气凌人的大小姐郭繁,左边是连名字都比他威风的鸟,清枫夹在中间,只能缩着肩膀乖乖向前走。
两人绕过弯弯曲曲的走廊,走过许多像是仓库的房舍,一路上有许多暗门和小门或门洞。清枫只能听见里面传来问话的声音,郭繁都让秦吉了答话,门里的人就悄悄消失,让他们过去了,一个上来盘查的也没有。清枫听见许多个探问的声音,却一个人影也没见着,光天化日的院落中,却比深夜无人迹的荒野更加诡异。
“哎呀!提起这个我就心烦!”郭繁拧着两道蛾眉,闷闷不乐地说。清枫心想自己多嘴了,正要给她赔礼道歉,郭繁却自己张口说了起来:“还不是因为我们那洪副帮主!真是个石头脑袋!气死人了!”
就是那斯斯文文的洪先生吗?他是哪儿惹了这大小姐呀?清枫摸不着头脑地想。郭繁也没说人家怎么招她了,张嘴就骂人。清枫已经习惯了她这脾气,只是乖乖闭了嘴听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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