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子督再要装作无事发生就得出事了,不得不翻身摁住他。两人之间距离很近,池北望的双手被握在一起摁在胸前,作两人之间的挡板。
哪怕房间里没有光源,对方的面容轮廓依然清晰可见。池北望全然不觉自己落了下风,他兴致勃勃地猜测谢子督的心情,因此眼尾弯起了弧度,酝酿着一点笑意。
双手都被钳制,他便屈起膝盖,做出这样充满攻击性的动作的同时,他的身体却微微后仰,将最脆弱的脖颈肆无忌惮地暴露在谢子督的视野里。
有恃无恐。
谢子督心里冒出这个词。
不就是仗着他不会对他怎麽样。
谢子督异常地愤懑了,陌生的情绪被早已成为习惯的纵容包裹着,融合出一种微妙的表面平静,内里气息却四处乱撞,分不清是气的还是躁的,竟然有种走火入魔的倾向。他视线下移,少爷的嘴唇被温白开温养过,还很湿润。
他腾出一只手盖住池北望的眼睛,忽然毫无预兆地亲了亲少爷的嘴唇。
谢子督很无奈,近乎祈求地在他耳边呓语似的轻声说:“祖宗,消停点吧。”
就像一句好不容易成功施展的咒语,池北望终于不闹了。
但也不困了。
“傀儡娃娃原本应该不是沖着苗依去的。”
池北望双手交叠垫在脑后,被子拉到腋下,目光没有聚焦点,在天花板上精致的纹理上乱飘。
“你记得总导演吗,那只混血灰仙。”
说完也不等谢子督回答,自顾自道:“橙景是这档节目里气运最强的人,借运者要选中的人就是他。为了方便,把橙景跟被安排的‘借运人’放在同一个寝室是最好的,他们接触得多了,借运完成的速度更快,他们可以更早用傀儡娃娃替换‘借运人’的生魂,取代这个人的社会地位。”
“而祺翰进节目以后,从最开始的随机分配寝室到后来分寝室,都跟橙景在一个寝室里。那个寝室里,除了祺翰和橙景,就是老六和一个叫吴所谓的选手。”
“工作人员说,幸运手链流行那阵子,他们寝室没少碰到‘好心帮他们代购’的。祺翰本来都打算买几条分给大家,让人打断了才没有进行下去。”
“后来只有吴所谓佩戴了幸运手链,却没有成为那个取代橙景气运的人。”
“苗依是他们迫于无奈之下不得已的选择。”
谢子督不置可否地点点头。
“归祺翰是归家人,你说傀儡娃娃是从池老三那儿出来的”池北望打开手机看了眼信息,“之前那事,牵扯到了唐家。雁城四大家,如今已经牵扯了三家,你觉得下一次他们要接触的人一定是池家的?”
谢子督摁着眉心:“你想问什麽?”
池北望话风急转:“雁城四家跟特办处有什麽关联?”
谢子督:“”
池北望又问:“阎王文房四宝,逍遥笔,观音砚,太虚纸,山海墨跟雁城四家有关联吗?”
谢子督这下是真的有点愕然了。
好歹是个阎王,谢子督知道池北望跟鬼差暗通款曲这事,也大致知道从地府流通到池北望手里的都是哪些东西——都是些无关紧要的。
倒是没想到池北望能猜到这来,他略显惊奇地说:“要不你再猜猜?”
谁知道池北望收起胳膊翻了个身:“猜不到了。”
谢子督舌头轻抵着上颚,用余光瞥了他一眼,随即手指一擡,隔空把另一边床头柜上的古籍拿到了手上。他打了个响指,就着手指间一点微蓝火焰的光来翻看古籍。
有一会儿的时间,池北望以为谢子督不打算说话了。他脸埋在枕头里,意识昏昏沉沉的,快要睡着时才听见谢子督有意放轻的声音:“三世的时候四宝就不在地府了。”
池北望不动声色地睁开眼:“没有‘传位诏书’,你怎麽上位的?”
谢子督说:“阎王文房四宝可以只是个传闻,他们又不需要文房四宝,只需要一个劳碌命的阎王。”
“”资本阶级的池总敏锐地从这句话里听出一点儿打工阶层人民的怨气,于是没有接话。
“不过阎王文房四宝严格来说不能算三世弄丢的,”谢子督说,“三世初诞生时有一段成长期,阎王权限会在这个期间慢慢打开,他有很长一段时间根本没有打开阎王文房的权限。事件簿上记载,文房四宝是在这个时期被误入地府的生魂偷出去的。”
池北望轻轻拧眉。
误入地府的生魂能在地府乱窜偷东西就很离谱了。
阎王自己都没有打开文房的权限,一介完全不属于地府的生魂又是怎麽混进去的?地府的官员系统在那个时候就出了很大的问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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