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音这才想起来这里的目的,赶紧说:“老师,我来找你是因为…”许倾尘打断她:“不急,等会儿再说,你过来一下。”苏音的脚像不听使唤一般,连答应一声都忘了就过去了。她又站在这里了。昨天站过的位置——许倾尘的身前。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,苏音悄悄在心里对比:昨晚之前,她们只是师生关系;昨晚之后,她们的关系可能近了些。这种微妙的变化让苏音暗喜。苏音又笑。这回,许倾尘没像刚才那样被感化,而是拍了拍桌面,“过来一点。”苏音站在原地不动,“啊?”许倾尘看着她。任谁被这个冰块盯都会受不了,苏音麻利地上前一步道:“老师。”这一步很到位,校服紧贴桌壁。许倾尘屈指抵住下颌,冷清的眼看向苏音,“把药吃了。”苏音诧异地眨眼,随后轻声说:“谢谢老师。”此刻她眼中的许倾尘,干净,清澈。病弱感之外是脆弱感,太容易激起人的保护欲了。看越久,这种欲望越盛。苏音懂得适可而止,错开视线,尽量让语气漫不经心一点,“老师,你也快吃药。”许倾尘:“好。”摘下眼镜,略微偏下头,她又说:“水太烫,等会儿吃。”苏音点头。许倾尘将两板药推到苏音面前,“你拿回去吃吧,吃两粒。”苏音又说一遍“谢谢”,正要伸手拿,她又缩回去,手指蜷曲着,她在酝酿接下来要说的话。许倾尘:“怎么?”声音冷淡到极致,虽然这是许倾尘一贯的语气,苏音还是倒吸一口凉气,这种时候,如果许倾尘能稍微温柔一点,她可能就不会这么瞻前顾后了。那种许倾尘会对她失望的预感又出现了。苏音很难开口。但是,她的扭捏,似乎让许倾尘不耐烦了。在许倾尘眉头紧蹙时,苏音一鼓作气把话说出来,“老师,对不起,昨晚我在宿舍用手机,被宿管老师发现了。”话音落,一片安静。许倾尘眼神逐渐冷却下来,面庞像被萃了冰,淡淡抛出寒意逼人的几个字,“我知道了,你回去吧。”她的冷漠,让苏音不知所措。苏音宁愿许倾尘训斥她一通,或者像上次那样罚她写检讨让她道歉都没问题。怎样都可以。唯独冷漠,她无计可施。原来,许清词说的对——没有人能让许倾尘生气。即使苏音做了错事,她都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怒意,也许她是想生气的,但她忍住了,又或者说,她根本不值得让她生气。苏音不想事情变成这样,她只能迎难而上。于是,她解释说:“老师,昨晚我有点睡不着,才用手机看了会金刚经,我没有玩别的,但我知道我错了,一是学校不准用手机,二是我答应过你不在校用手机却没有做到,对不起。”态度极其诚恳。许倾尘心里的确有所动容,她的表情有所缓和,她想要不然就这样算了吧,跟一个孩子有什么可计较的,感性让她想原谅,但这时,她心里忽然闪过一个阴暗的想法:万一她在撒谎呢。一旦猜忌产生,便被许倾尘放大,再无限放大,最后变成她以为的“这就是事实”。旁人怎么看许倾尘怎么感觉她完美,可没有人的灵魂是完美的。许倾尘灵魂残缺的一角:很难相信别人。谁人又知,不止这一角。没人懂她,不会有人懂她。许倾尘也不用,以前可能需要过,但现在她早就不再需要了。所以眼下不管苏音怎么说,许倾尘都无法再完全相信她了,不是针对她,而是骨子里的东西变不了。当冰冷渲染到底,许倾尘直接表达:“答应别人的要做到,如果做不到,就不要答应。”她的语气是那样沉稳平静,却让苏音心里像揪紧了一般难受,她知道,说什么都没用了。再赖在这里,就不应该了。苏音还是再次道歉:“老师,对不起。”许倾尘脸没抬地回应了她,“不再犯就好,回去上自习吧。”然后,她将雨伞递过去,“谢谢。”苏音拿过伞,又不由得想起昨夜,那份窃喜不见了,取而代之的全是酸涩。苏音知道,和解只是面上。许倾尘再也不会和她共撑一把伞了。是直觉,无比肯定的直觉。恍惚之际,她看向窗。诺大的操场空荡荡,苏音心里跟着空荡荡,她从中看不见许倾尘了。唉。算了。错也认了,歉也道了。该做的都做了,苏音也没办法。她在短时间换位思考一遍,假如她是许倾尘,昨天刚答应,今天又犯错,她也不可能对这个只认识几天的学生有好印象。所以,就不要再待在这里碍人眼了,苏音最注重分寸,她微欠身,转身走了。手上只有一把伞。门关上的声音落下,许倾尘的眼神锁在门上,随后锁在桌面的药上。她给的药,苏音没带走。天空阴沉沉,窗外的风压低女人的背,她虚脱地趴在桌上,背影单薄得让人心碎。末了,一阵叹息声响起,她转个角度,将脸完全埋在臂弯里。她的背,在发颤。许倾尘又想起那件事了——她和贺舟是去年十二月结的婚。他们是同事,贺舟现在带高三毕业班,他是教语文的。长相帅气,涵养不错。算是浪漫的文科生吧,和许倾尘还算谈得来。尽管同在一所学校教学,但在结婚,不,应该说在相亲之前,他们几乎没有交集。他们完全是通过相亲认识的,当时彼此家里都在催婚,都处于赶鸭子上架的关头,急需一个人来完成这件事给家里一个交代。于是,他们结婚了。从相亲到结婚,仅仅用了一个月。结婚前一天,贺舟说:“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,没感情没关系,我们可以在婚后慢慢培养,你放心,我会履行好身为丈夫的责任。”许倾尘信了。尽管没感情,尽管她并不爱贺舟,但她确实已经下定决心,会尽力做一个好妻子。她终于说服自己。可她万万没想到,信错了人,她就这么毫无防备地掉进无底洞里。深不见底。暗无天日。这段婚姻带给她的,除了恶心没有别的了,她最恶心的,还是贺舟。但她逃不掉,不能逃。一旦离婚,她的父亲又会疯狂地逼迫她走入下一段婚姻。现在这样,也挺好。反正贺舟不回家,反正贺舟不爱她。反正她也从不期待贺舟回家,反正她也不爱贺舟。许倾尘时常想:我还是自由的。但困在不幸福的婚姻里的女人,怎么可能会自由,她已经失去自由了。自由,是什么感觉啊。她都忘了。她努力去想。却想到一张床,铺着大红床单的床,床头贴着喜字,上面躺着赤身裸体的两个人,两个醉醺醺的人。两个男人。新婚之夜,贺舟带着他的男朋友,睡在他们的婚房里。许倾尘还记得推开门的瞬间,那种头晕目眩,胃里翻江倒海的恶心感,让她毕生难忘。当时她一声不吭,安静地关了门,没有像其他女人一样离开家,或者大吵大闹,因为她知道,贺舟是故意让她看见的。当夜,许倾尘睡在隔壁房间。这是她的房子,是她的家,她不会走,要滚也是他们滚。从那之后,贺舟很少回家。偶尔回来一次,也是各睡各的。许倾尘什么都不问,贺舟做什么她都不管。终于又一次,贺舟憋不住了,“你就这么耐得住性子,你还是不是一个正常的女人了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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