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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四章 端午摆摊一（第1页）

既到五月，天气愈发热了起来，蝉鸣不绝，树叶也从原先的嫩绿变成了深绿，愈发枝叶繁茂起来。许是去年刚发了洪涝，老天爷把水吐尽了，今年就显得抠抠搜搜的，只稀稀拉拉下了几次雨，但千禾县有弋阳河的支流丰水河，还算勉强够用。

现如今，调来的粮已经在市面流通，粮价逐渐降下来了，只比往年贵三成。待夏收后，估摸着粮价就能回到往年的水平了。

眼见着今年夏收有望，百姓和官员都松了口气。马上又是端午，县里几位乡绅打算好好办一场赛龙舟，以祈求风调雨顺，稻穗两歧。因着彩头给的足，这几日，风声已经传遍整个千禾县，谷雨这个在家筹备开摊的小娘子都知晓了。

谷雨正在检查小餐车，李氏也在试用，看看还有哪里需要增添或修改的。还有几日就是端午了，谷雨心里早有打算，又知道有龙舟比赛，更觉得是打响名气，小捞一笔的好时候。谷雨把想法跟家人说后，大家都十分赞同。

待到五月初五，刚到寅时，家里人就都起床忙活开了。因着天热，豆花只能今儿做，因此，莫二郎一早赶着毛驴去磨豆浆了。粽子到是昨天就做好了，这会儿只需摆上笼屉，放到餐车上就好。

谷雨在现代时就是咸甜皆可的人，在她看来咸粽肉香飘溢，甜粽甜蜜芬芳，都很好吃。因此，这会儿做粽子也做了咸粽和甜粽，咸粽除了经典的花生咸肉棕，还有蛋黄肉粽，干菇酱肉棕，甜粽则做了蜜饯黄米粽和八宝粽。

考虑到千禾县当地都是以咸粽为主，谷雨做甜粽的口味就少了些，只做了自己最喜欢的两样。

除了豆花和粽子，谷雨还特意准备了两款饮子，一款是乌梅汤，一款是忍冬花饮，忍冬花饮就是金银花露。她的乌梅汤可跟现今市面的不一样，现今的乌梅汤涩味太重，并不好喝。她的乌梅方子是改良过的，加入山楂、陈皮、洛神花、冰糖等，煮出来后颜色红棕透亮，撒上些桂花，更是颇具文士雅味。当时，李氏做出来后，众人都喜欢的不得了。

忍冬花露就更是简单不过了，忍冬花山上就有，摘好晒干后就能用。制作也简单，放入适量的忍冬花和甘草，大火烧开，再小火焖煮一刻钟即可。只是蜂蜜昂贵，且专供贵人，只得用冰糖替代。做法简单好喝，又清热解毒，也收到了一众好评。

众人手脚麻利，很快就把两大桶豆花做好了。两款饮子也做好放凉。因着家中没有井，只得拿到外边的水井中冰镇着。

李氏又忙摊了饼子，煮了豆浆作朝食，怕饿着，还端了豆花让众人吃。待吃罢朝食，又把冰镇着的豆花和饮子放到板车，就出发了。

这会儿时辰还早，天虽亮了，但太阳还未升起，路上行人寥寥无几。偶有几个也都是大包小包，显然都是做营生的。谷雨坐在板车上，莫大郎和莫二郎轮流推着板车，李氏带着信宝留在家中，莫天蓝、莫明礼、义哥儿和月娘都在推车旁走路，也是想着难得端午，卖完粽子还能带着几个小孩去逛逛，才来了这般多人。

赛龙舟的地点在千禾县城外的丰水河，丰水河边上有各式亭台楼阁，山上还有一座寺庙，从前的龙舟赛事都是在这儿举办的。谷雨一行人到达时，已有三两个出门的行人了，摊贩走卒都在摆弄着自己带来的货品，显然还不是忙碌的时候。

想要在这儿摆摊，是要到衙门报备和缴费的。他们家经验不足，没有早早预定，赁的位置有些偏了。等众人齐心协力把小摊摆弄好，谷雨还拿出了一张招子，上面只有一个“莫”字。这字还是莫大郎请县城的秀才公写的呢。

这个贴招子的主意还是谷雨提的，深谙现代营销手段的谷雨表示，既然食物好，就得让人忘不了。招子一出，既能给客户留下深刻印象，还能与周围食摊区分开来，百利而无一害，何乐而不为呢。

不久，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多，从三五成群，到摩肩擦踵也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。没一会儿，贵人们的马车也来了，但可能是许久未这般热闹了，行人太多，一时拥堵了起来。

谷雨家的摊位在里面，看着拥堵的道路，行人不会久留，一般只在前头买完就走了，很少会进来。看着别家生意红红火火，自家还未开张，莫大郎和莫二郎眉宇间染上了焦急的神色，就连几个小孩也有些坐立难安。

谷雨决定主动出击，她对众人道，“咱们这位置着实偏僻了些，这会子天气炎热，路上也堵住了，没有人过来，但咱们人多。阿翁不是说什么山不救我，我去就山，不若咱们装些饮子和粽子去兜售罢？”

众人一听，很快就做了决定，大家都去兜售，留着莫二郎看摊子，其余的都拿竹筒装上不同的饮子和豆花，再把粽子放进背篓中，就窜进了官道的人群中叫卖起来。

刘二姑娘和婢女此时正坐在一辆双驾马车上，车厢用细纱遮挡，四周挂着香囊吊坠，案上还有茶水，只是这会儿太阳当空，谁还想喝滚烫的茶水呀？刘二姑娘今儿是跟着家人一起到丰水河看赛龙舟的，怎料人竟这般多，一时堵在半路，进退两难。她不耐烦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，婢女小桃正卖力地扇着风，只是天儿太热，扇出来的，也是热风。

去前头打听的婢女小杏回来了，带来的消息不大好，约摸还要三刻钟才能继续通行。刘二姑娘听了，心中更是烦闷，因着今儿要早出门，她没吃多少，现在腹中有些空了。忽然，外头传来小娘子清脆地叫卖声，刘二姑娘精神一振，侧耳听了听，的确是叫卖吃食的声音，便打发小杏去买些回来。

小杏循着声去，就见一个梳着双髻的五六岁左右的小姑娘在叫卖，旁边大些的小郎君和小娘子正忙得不可开交。小杏也忙挤了进去，问道：“小娘子，你家有啥卖呀？”那小娘子看着年纪小，却半点不怕生，很是干脆地回答道：“姐姐，咱这有酸梅汤，忍冬花饮，豆花，粽子。清凉解渴的酸梅汤和清甜消暑的忍冬花露都只要三文一筒，冰凉丝滑，还能填肚子的豆花有咸有甜，则是五文一筒，还配有木勺。粽子有五种口味，有甜有咸，也是五文。姐姐，您要哪些？”

小杏听得有些懵，豆花是啥，粽子有这般多口味吗？那小姑娘很是开朗爱说话，把豆花和各个口味的粽子都介绍了一遍。听得小杏口齿生津，旁边的行人也听的一愣一愣的。

小杏想了想，决定各个口味的粽子都来两份，咸甜豆花也各来了三份，再买了一筒酸梅汤和一筒忍冬饮。因着她买的多，小娘子还帮着送到了马车上。

马车上，刘二姑娘听完小杏的介绍后，决定先尝尝，若是真的好吃，再给祖母，母亲和兄长送去。刘二姑娘随意打开了一个竹筒，正是酸梅汤，看着桂花沉浮在红棕色的汤汁中，宛若红玛瑙缀金，很是好看。她小心翼翼地啜了一口，酸酸甜甜，全然没有平时喝的涩味，忍不住又多喝了两口，只感觉暑气顿消。

喝完酸梅汤，感觉肚子更饿了，旁边的小桃已经剥好了一个粽子。刘二姑娘接过，咬了一口，是肉粽，还是蛋黄肉粽，肉质细嫩入味，蛋黄香浓，很是好吃。刘二姑娘很快就吃完一个后，又拿了一个甜粽，这还是她第一次吃甜的粽子呢。挡住想要继续帮忙剥开粽子的小桃，自己剥开，一口下去，是蜜饯黄米棕，甜滋滋，还带着黄米清香，别有一番滋味。

吃完两个粽子的刘二姑娘已是半饱，本还想继续吃粽子的，但想起还有豆花，就打开了一个小号竹筒，里面是一筒甜豆花。她拿起木勺，轻轻舀了一勺，只见豆花颤颤巍巍，洁白如玉，带着清甜的汁水一起送入口中。一抿就化，比鸡蛋羹还丝滑。刘二姑娘一口就爱上了，连忙询问这是如何做的，当听到闻小杏说是用豆子做时，很是惊讶，没想到豆子竟还能做到这般。

很快，就把一筒甜豆花吃完了。刘二姑娘舒服地喟叹一声，很是满意。因着很是好吃，她招呼小杏把粽子和豆花给祖母，母亲和兄长送一份去，其余的就让小桃和小杏分吃了。

又在马车上坐了一会儿，道路总算不再拥堵。小桃收拾好东西，马车也发动了。刘二姑娘喝着忍冬花饮，慢悠悠地到丰水河去了。

而谷雨几人，也回到了摊位前，背篓已经空了，正喝着忍冬花饮解渴。这还是他们好不容易留下的，险些就被客人强光了。因着味道实在是好，许多客人尝后，都买了许多，粽子和豆花简直供不应求，酸梅汤也得到了众人的青睐。忍冬花饮没有酸梅汤常见，一开始卖的一般，后来还是谷雨宣传了忍冬花的作用后，销量才上去的。

而靠着谷雨他们的宣传，摊位标志明显，很多客人闻声都过来加购，很是热闹，莫二郎差点都忙不过来。幸好月娘提前回来帮忙，不然肯定要流失许多食客了。

当然，谷雨几人也不忘记宣传一下自家的食摊，告知众人今后他们会在县学前的松石街摆摊，希望大家多多捧场之类的话。

不久，所有东西就都销售一空了，龙舟赛也开始了，莫二郎让莫大郎带着几个孩子去看龙舟，他则在摊位上守餐车。

谷雨见莫二郎是真的不敢兴趣，就跟着莫大郎去丰水河边看比赛去了。此时阳光正烈，但河上的比赛更激烈。十几艘龙舟激流勇进，打着赤膊的壮年男子正在奋力挥浆，鼓声，桨声，喝彩声，声声入耳。待最后夺冠时，更是锣鼓喧天，爆竹振耳。

谷雨跟着人群喝彩，也不知自己喊了些什么。待比赛结束时，被莫大郎抱着走出人群。心情平复后，只觉得嗓子都冒烟了。连忙挣脱莫大郎地束缚，跟着义哥儿几个人后面，回到食摊上，灌了几口忍冬花饮，才觉得好些了。

待到未正时，虽然丰水河还十分热闹，但想到回去桃花村要两个时辰，且迫切想知道今日的收益，于是，众人麻溜收拾好东西，回家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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