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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章 深山古洞经死别（第1页）
男子跟着二女进入洞穴，深邃的眸紧随着慕玖辞，眉头微蹙，轻声解释：“她只是被拖进来了，没有……”
“别说了！”慕玖辞闭着眼睛连连摇头，哽咽得说不出话，双手紧紧握着姜潇芸的手，哭得喘不过气。
眼前的人已经没有半点姜家小姐的影子了，那张娇嫩的脸上全是血痕，身上没一处是完好的。衣服破碎，盖着一件如雪白衣，也被她的血浸透了。她的下身姿势怪异，饶是深居后宫的慕玖辞，也知道发生了什么。
“阿……辞……”
姜潇芸的手突然动了动，吃力地抬起胳膊，想要触到慕玖辞的脸，想要擦掉她脸上的泪。
慕玖辞只看到她的嘴动了，可除了“嘶嘶”的摩擦，没有任何可辨的声音。
“芸儿姐姐！”慕玖辞连忙将眼泪咽下去，强撑起一个笑容，匆忙又慌乱，“芸儿姐姐，阿辞来了，阿辞来带你回家！”
姜潇芸只有摇头的力气，抬起眼看了看一旁的男子。
慕玖辞会意，也抬头看向他，泪水已模糊视线，顺着脸颊流得到处都是。
男子瞥了眼姜潇芸，又看向慕玖辞：“她被人伤了喉，我救她的时候勉强还能说出话，她以为自己撑不过晚上了，便对我说了些事，想让我转达给当朝六公主慕玖辞。”
慕玖辞看向姜潇芸，得到她点头确认，方含着泪腔开口回道：“我是慕玖辞。”
“她为你寻得千年奇毒麒麟石，乃江湖至宝，原也以为姜家祸端因此而起，但细想一下若是为宝倒也不必不声不响灭人满门。姜氏一族因父亲和兄长的官职常年分散，此次家族迁徙而聚一处，凶手掐的好时机，图的是整个姜氏，不打算留有任何活口，绝不是一时兴起能造成的！”
“截杀姜家的人是贼匪的打扮，但是训练有素，若是江湖之人，必是出自大门大派！她在山林中遇到了不止一波杀手，在其中几人身上看到了军中之物。她在车中不曾知具体情况，但大致了解了一些，姜家内部有内应之人，从乱起到杀戮不过一炷香的时间。”
“她深居闺阁，所知无多，但姜家家大业大，还有一部分下人走在后面，若是还有活人，有些家中老人或可提供些线索；若是惨遭屠戮，那便印证了凶手是蓄谋已久。”
“现在对公主唯一有用的线索，或许是麒麟石被劫走了，依公主对毒的造诣，或许能追其下落，找出凶手。姜家一族为国为民，还望皇上能可怜数百亡魂，问一个祸端起由！”
慕玖辞安静地听他讲完，柔柔伸手为姜潇芸整理鬓发，抽噎出声：“倘若是奸人作祟，父皇绝不负任何功勋之家。若最后确定是姜家与江湖的恩怨，朝廷……就如当年的雨家，朝廷不会掺和！”
姜潇芸连连摇头，男子继续开口道：“这事她先前说过了，姜家世代官宦，从未与江湖有什么牵扯。如果凶手是江湖歹人，也是狼子野心公然诛杀朝廷命官！”
“好，我知道了！父皇绝不会姑息江湖中人公然挑衅朝廷的！”慕玖辞再次握住姜潇芸的手，贴在自己脸上，眼泪怎么都止不住，“芸儿姐姐放心！朝廷奸人也好，江湖仇杀也罢，阿辞定叫其血债血偿！千里万里，阿辞掘坟刨墓也定将其碎尸万段！”
姜潇芸还是摇头，泪水沁出干涸的眼眶。她的眼温柔如水，她的眸澄净澈亮，她的唇角勾起浅浅的笑，不想闭眼，只想这样一直，一直看着。
“芸儿姐姐，我明白！”慕玖辞抽搐地说不出话来，一语三喘，想止住泪说一句连续的话，可怎么也做不到，只能断断续续抽泣，“芸儿姐姐只想阿辞好好的，芸儿姐姐想阿辞开开心心快快乐乐长大，芸儿姐姐不想让阿辞陷入报仇的痛苦中，芸儿姐姐……”
姜潇芸轻轻笑着，柔柔抚摸在她怀里痛哭的孩子，原以为早已流干了的泪如泉涌般漫出。终于是见到了阿辞的最后一面，真好！
慕玖辞突然抬头，一把擦掉眼泪，憋出一抹笑来：“京城的姜府已经打理好了，我把好多宝贝都放在芸儿姐姐房里了，我还列了好多好多好吃的好玩的，我带芸儿姐姐回去，我们现在就回去……”
“阿辞……”姜潇芸的喉咙里滚出淡淡的声音来，细微至极，慕玖辞霎时安静，屏住呼吸，俯下耳朵凑到她嘴边听到细细的声音，“我没有被歹人……侮辱……公子……救了我……我没有……”
“我知道……我知道！”慕玖辞从哭腔里挤出字，一开口就哽咽得喘不过气。
慕玖辞缓缓闭上了眼睛，浑身发抖。好像有一只手攥着她的心，使劲揉搓，掐碎、又拼合、又掐碎……
她感觉芸儿姐姐舒了口气，陡然松了身子，放在她头上的手一点点落了下去，再无声息。
她转过脸，看到近在咫尺的少女，再也睁不开眼了。
慕玖辞神色呆滞，愣愣抬手，摸到姜潇芸的脸颊，感受着一点点凉下去的温度。两行泪挂在她的脸上，可她连哭出声的力气都没有了。
山洞里安静的可怕，有微风裹着往事，徐徐消散。她的芸儿姐姐留在了十八岁，那个说好要送她出嫁的芸儿姐姐，连她未来的夫婿都没有见！
她突然眼前一黑，窒息感扑面而来，她好像忘记了怎么呼吸，脑袋嗡嗡发疼，身子不受控制地抽搐。
“阿辞！”男子脸色立变，一步上前跪在慕玖辞身后扶住了她，连连呼唤。
慕玖辞恍惚中听到人声，再次睁眼，眼泪直往下掉，嘴里断断续续不成话语：“真的没办法救救她吗？”
“你听我说，”男子轻轻搂住她，温柔且坚定，“她已经紧张了一个晚上，再加上重伤和疲惫，早已不是一个大家闺秀能受得了的。后来好不容易脱险，又遭到恶人，心里已经崩溃了。是我一口汤药吊着她的命，撑到了见你一面，该说的都说了，心愿已了，不要再折腾了，让她安心去吧！”
慕玖辞很久很久没有再说话，呆呆望着姜潇芸。
她把自己蜷缩成一团，依偎在男子怀里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：“我以为，生离死别这种事情只会在书里看到，至少，再过十年二十年我才会有这种感受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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