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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十一51（第1页）

现在已是初夏。罗沃斯克原野上一派生机盎然的景象。如果不是因为战争，这里的人们将过着恬静悠然的农耕生活，然而现在，战火烧毁了一切，他们眼前呈现出来的只有满目疮痍。

一路上，他们尽量避开城镇，因为那里有罗斯卫兵把守，很可能会给他们带来麻烦。现在，他们还不想去招惹那些罗斯人，但是等到返回来时，就不一定了。如果需要什么补给，纳托利会去购买，看得出来，他对这一带很熟悉，用不了多久总能搞回来。当然，也可能是他有这方面的天赋，能够很轻松地搞到他们需要的东西。

晚上，他们就睡在废弃的农舍或农家小院的屋檐下。通常都是妮娅睡在中间，他、老牛和纳托利睡在外面围。一开始，妮娅非常不习惯，他们也觉得很尴尬，但是没过几天，妮娅也从尊贵的女王陛下变成了和他们一样的糙老爷们。

通往切塔的路，他们上次曾经走过，虽然过去没多久，却已经有了很大变化。很显然，罗斯人把怒火都发泄在了无辜的平民身上，对他们进行了残忍的报复。看着眼前的一切，王荣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，像他这样的外人都如此难过，可想而知妮娅她们是什么心情。他知道，这笔血债总有一天要用血来偿还，罗斯人最终将会为他们的行为付出代价。

前面是一个村庄，他们在路口观察了一下，确定没有罗斯人，便策马走了过去。

村口就是一个农家庭院。如果在战前，这一定是个非常美丽的家园，因为院子周围长满了玫瑰、木兰、丁香和苹果树。但是现在映入眼帘的，却是一幅破败景象。

现在，纳托利走在前面。王荣听到他用当地人的语言大声招呼着，像是在和什么人说话。不久，院子里走出来一位老婆婆。那老婆婆看上去年岁已高，佝偻着身子，走起路来都有些吃力。

“————”王荣听到纳托利在和老婆婆说话。老婆婆最开始有点紧张，现在面部表情已经放松下来，并作手势邀请他们进屋。

屋里很简陋，但是很干净。不一会儿，王荣看到一个约摸五六岁大的男孩走了进来。男孩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，脸上的表情虽然有些迟疑，却没有一丝害怕。

妮娅拿出他们随身携带的食物，分给男孩和老婆婆吃。王荣听到纳托利和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。屋里的气氛慢慢缓和下来，无论如何，他们今晚的住处有了着落，不用再露宿野外了。

晚上睡觉前，王荣用心擦洗干净了身体。这几天他们忙着赶路，根本没时间收拾自己。他甚至能闻到自己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馊味。为此，他尽量离妮娅远一点儿，避免她闻到自己身上的气味。老牛和纳托利则很坦然，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。

大约夜半时分，王荣突然听到屋外似乎有动静，他睁开眼睛看时，发现外面火光冲天。他快速站起身来，跑到屋外查看。火光是从村子中央的天空冒起来的，而且越来越亮，看样子火势越来越大。这时候，妮娅他们也醒了，也和他一样跑到了屋外。

这是有人故意纵火，现在，他们能听到远处传来的哭喊声和叫骂声。难道是土匪或者罗斯人半夜三更来这里纵火打劫。

“你们先留在这儿，我去去就来。”王荣转身就准备走。

“让纳托利和你一起去吧！”妮娅说。

“不用，我一个人就行。”

“没事，我们在这里很安全。”妮娅说。“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强。再说，如果有危险，我们可以躲到那边的树林里。”

“也行，那你们现在就过去吧！”

“好。”

“记着把阿婆和孩子也转移过去。”王荣又叮嘱了一句，转身和纳托利骑上马离开了她们。

那是一群土匪，一共有一百多人。看到他们，王荣就气不打一处来。眼下，他们正在抢东西，并把屋里的人赶出来，然后一把火将房子烧掉。一个头领模样的人骑在一匹马上叽里呱啦的叫喊着，像是在指挥他们如何行凶施虐。

王荣催动卡佐，朝着头领冲过去。那家伙正得意忘形，一点儿防备都没有，冷不丁眼前一个黑影闪过，颈上人头就搬了家。周围的土匪见状愣了一下，却马上回过神来，瞬间就把他围在了中间。手起剑落间，王荣又劈倒了两名土匪，这时候纳托利也骑马赶到，从外围冲开了土匪的包围圈，与他背对背面对着土匪。几个土匪见状不妙，开始往后退，另外一些不怕死的仍然跃跃欲试，想和他们拚命。

此时此刻，王荣胸中正有一团熊熊怒火没地方发泄，眼见这群土匪没一点眼力见，那就只能怪他不客气了。他运足腕上之力，龙吟宝剑已在手中嗡嗡作响，脚下稍一发力，卡佐便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。转眼间又有几个土匪作了剑下之鬼。纳托利此时也发了狠，只见他手下之剑比王荣更快更猛，包围圈里的几个土匪都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，就领了盒饭。

剩余的土匪撒腿便跑，他们哪肯轻易放过，赶上前去一剑一个送他们上了西天。也有几个狡猾的土匪悄悄藏匿于暗处，趁他们不注意，借着夜幕的掩护没命似地逃走了。

既然土匪已经逃远，他们也没必要再追。当下有人在组织灭火，村民们已经行动起来展开自救。王荣心里惦记着妮娅的安全，便和纳托利一起往回赶。

他们回到庭院前时，见妮娅搀扶着老婆婆，老牛抱着男孩从树林那边走过来。阿迪和达斯也紧跟在她们身后，像听话的侍从一样亦步亦趋。王荣见状，不禁感慨万端，换作以前，阿迪早就跟着他冲上去了，现在它更有脑子了，知道该怎样保护更重要的人。

眼下他们已睡意全无，既然如此，还不如早一点动身上路。他们把身上的食物留下一大半给老婆婆和她的小孙子，然后就上路了。

再有一天的路途，他们就能到达切塔了，王荣感觉到妮娅的情绪又有了一些新的变化。有句话说“近乡情更怯”，妮娅的变化大概就源于此吧！对此，王荣也能够理解。人这种东西，无论多么强大，都会有一个软肋，对于妮娅来说，情感就是她的命门。虽然王荣还是有一点点担心，但是也没有办法，妮娅毕竟还很年轻，如果她小小年纪就变得冷血绝情，对科恰克人民来说，并不见得是一件好事。但是如果她一直这样，对她来说也是一种伤害，甚至会威胁到王权的稳固。

该说的话都已经和她说了，现在再说什么，好像也有点多余。连日来的朝夕相处，让王荣对妮娅、老牛、纳托利，甚至阿迪和达斯都有了一些新的认识。

比如妮娅，虽然从小生于王室，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公主病。之前他们也曾跋山涉水、颠沛流离，但身边都有伺女照顾，衣食住行都不用操心。这次和他们三个糙老爷们一起出行，什么事都要自己亲力亲为，而且食宿条件都很差。但她从未叫过一声苦，也没说过一句累。

还有就是妮娅的性格非常有弹性，她可以开朗乐观，也可以内向自闭；可以自信满满，也可以敏感多疑；可以温柔细腻，也可以坚硬如铁......她就像个万花筒一样，总是展现出让人意想不到的一面，却让人为之着迷。

再比如老牛。在王荣眼里，他就是一个天生的机灵鬼，无论什么事，在他手里都能变出花来。他每天总是一幅快快活活的样子，好像从来没有什么忧愁和烦恼，可是王荣知道，他心里似乎隐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和不能说出口的苦。

纳托利就有点神了，他的很多言行举止，让妮娅和老牛看得目瞪口呆，只有王荣能够看明白是怎么一回事。这也难怪，他们都是穿越者，地球文明比地Ⅱ文明领先了四百多年，妮娅和老牛看不懂很正常。算起来他和王荣的性格完全相反，能力也很互补，因此他们总能配合得天衣无缝。无论什么任务交到他的手上，都可以放放心心的等着看结果，而他也从来没有让人失望过。如果没有语言交流上的障碍，他们会成为更加完美的拍档。

至于阿迪和达斯，现在宛如一对神仙眷侣。有时候，王荣会想，如果阿迪和达斯变成两个人，会是什么样？还会不会这样？很多时候，人活得并不如动物，却还是沾沾自喜，自以为天地独尊，仔细想想真是搞笑。

那天傍晚，他们停了下来。明天他们要渡过皮亚科河，河对岸就是切塔人的领地。刚才纳托利带着老牛悄悄出去侦查了，王荣就陪着妮娅躲在树荫里。

“荣哥。”这时候，王荣听到妮娅叫了他一声。

“妮娅，什么事？”他转过头来看着妮娅。他刚才一直在观察河对岸的动静。这次他们不打算从德米特里的辖区进入切塔，那家伙狡诈多端，很难对付，而且他们上次已经打草惊蛇，这次再去恐怕凶多吉少。他们这次打算通过洛索夫的防区混进去。他知道距离他们大约两公里的地方有一座桥，通过那座桥，他们可以去到河对岸。

“也没什么。”妮娅低下了头。

其实不用妮娅说，王荣也知道她此刻的想法。她还是有些紧张。这个很正常，人对于未发生的事总有一种本能的期待和恐惧，如果这件事与自身休戚相关，更是会紧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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