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家乡,在杜勒城西边的银泉镇。像我这样魔法天赋平平,又没什么显赫背景的人来说,早早就该考虑谋生的事。
同隔壁身强体壮、早早就去铁匠铺学徒的山姆不同,我从小就有些体弱,看起来有些白皙,被街上的小孩子们笑话像个小姑娘。
每当这时山姆都出来替我打抱不平,我们俩就是这样的好朋友。
为了以后能有一口饭吃,家里送我去了杜勒城的礼仪学校。
说是学校,其实也没多少学生和老师。在这之前,我不知道泡一杯茶竟然还有这么多说法。
我们的老师据说曾经是某位贵族的管家,对学生也很严格。
从那以后,我就很少有机会回到家乡。
在学校里也交不到什么朋友,只有一把琉特琴陪伴着我。
休假的时候,我常常跑去集市的酒馆里,听着吟游诗人的传唱,一坐就是一整天。
从礼仪学院毕业的孩子,都会得到一枚小小银质徽章,象征着服侍与服从。
有些面容姣好的学生,有幸能被当地贵族选中。而已成年的我看起来还是有些羸弱,不得不自己找一份工作。
好在莱恩特家主正把府邸搬去杜勒城边的庄园,招募了许多人手,我就是在那时进到了莱恩特庄园,被安排照顾花园和打扫后门庭院的活。
这样一份薪水不错的工作,我自然没什么好挑剔的,更不用说莱恩特家的服装十分好看。
老管家亨德尔为人很好,在生活上很照顾我们,但也没少因为干活不仔细而被责骂。
莱恩特庄园里的花卉种类并不多,观赏用的灌木也不是娇贵的那种,所以工作算不上辛苦。
这让我可以有机会在午休时轻轻拨动我的琉特琴,就靠在摆放园艺工具仓库外的树下。有时候忍不住哼唱几句但又立刻打住,生怕吵到府邸里的主人们。
莱恩特·怀特家主是杜勒城有名的商人,不过据说他是靠着倒卖一些宝物发家的。
作为仆人的我是绝对不能在背后议论主人的,也就再也没想过这事。
家主的大儿子花重金去了高恩学院学习魔法,我只见过一次。其实我连家主也没怎么见过,最多是在他路过花园时偷偷打量几眼。
主人家和我讲过话的,只有贝丽小姐一人,在我永远无法忘记那个下午。
那天我修剪完枝叶,看着还没到开花的季节,我便数着花苞的数量,心里想象着花园盛开的样子。
“看来今年的花丛会开的很漂亮呢。”
我一时间,不知道这声音到底是从哪传出的。
慌忙站起身时,只觉连呼吸都无法控制。
贝丽小姐正穿着一身艳丽的黄裙子,由于裙摆有些长,她便用双手轻轻提起。露出的脚背衬着红砖路面显得十分晃眼,也如同那双锃亮的皮鞋。
“啊,是的小姐,它们快要开放了。”我不知如何应对,迟迟不敢抬起头。
“它们?嗯,它们很好。”
我没理解小姐的意思,也不知道如何回答。
这样不回主人的话对一个仆人来说实在是大不敬,一想到这我就更加紧张的说不出话来。
“平时是你在弹琴吗?”
“是的,小姐,很抱歉打扰到您,我以后不会再弹了。”
“不,不对,我不是这个意思。”小姐的语气竟同我一样慌乱,我们就这样像两只森林中偶遇的动物,小心翼翼的矗立在原地也不能逃跑。
后来我才知道,那个我每天中午弹琴的地方,透过树的缝隙正对着贝丽小姐二楼的房间。
只有在很安静的时候打开窗户,才能听到我的声音。
“我是想说,可以再弹给我听听吗?”
竟然让小姐先开口,我只觉得十分难堪。
但听到小姐的要求,我立刻答应了。那时在小姐的眼里看,我一定很傻吧。因为那时我就这样低着头跑到了园艺仓库取琉特琴,本想再回到花园,却没想到小姐跟着我来到了仓库旁。
我就像被勒紧缰绳的马儿,赶快站定在了仓库外。
贝丽小姐仍优雅的提着裙子,她正四处打量着。
最终,小姐靠着树直接坐在了地上。这更让我手足无措,要是可以我甚至应该把衣服脱掉铺在地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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