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实在刚刚林杰说的时候,他们心里都清楚,十有八九他们也遭遇不测了。
方辰看着方倩晓这个样子,不免有些心疼,他知道失去父母的滋味,但是他和晓晓不一样,他是明确的知道父母已经死了,心里没有任何盼头,只是想着找出杀害父母的人,报仇雪恨。
而他也一直都知道,晓晓虽然嘴上说着父母早死了,但是心里还是有着一份希望,这份希望像一道微弱的光,哪怕再渺小,却还是给了她许多的支撑。现在这道光突然灭了,希望的破灭,如鲠在喉,让人难以消化。
方辰把方倩晓拉到自己前面,握着她的肩膀,微微弯着腰,让自己尽量与她平视,他满眼心疼的看着晓晓:“晓晓,别这样想,没人能够证明,对不对?只要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啊。”
“那如果没有,为什么这么多年,他们都不曾来看过我一次?”方倩晓声音里夹杂了一丝哭腔,有些许哽咽。
“这——”
“哥,你不用安慰我了,我都明白,我想一个人静一静,我先回房间了。”
“晓晓——”方辰刚想拉住方倩晓,就被宋明文拉住了:“方辰,让她一个人静一静吧,你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她不是吗?你自己都没想明白,还怎么安慰她呢?”方辰看着宋明文,愣了一下,然后坐下了。
宋明文也坐到了他的旁边,只见宋明文微微闭了闭眼,眉头始终紧蹙着,脸上有着很明显的疲惫,片刻,才开口的说道:“在我五岁那年,我第一次见到晓晓,那时她三岁,头上戴着一个小王冠,穿着一条公主裙,特别可爱。韩阿姨,也就是晓晓的妈妈带着她在我家住了一段时间,然后韩阿姨好像有什么事情,不能带晓晓一起走,就告诉晓晓,让她和我一起住,等她五岁生日那天就来接她。当时她也挺喜欢和我玩的,就答应了。
那两年里,她时常说着等爸爸妈妈来接她她就要怎样怎样的话,每次说起都是一脸期待,我知道,她很想念父母,但是她从来没有哭闹过一次说想找妈妈。”
方辰停顿了一下,继续说道:“两年后,晓晓五岁了,韩阿姨并没有来接她,我记得那天,她一个人坐在客厅,手里捧着一块蛋糕,没有说一句话,也没有哭闹,就是静悄悄的,坐了一整夜。我想了一晚上该怎么安慰她,可第二天她像个没事人一样,还是嘻嘻哈哈的,只是从那以后再也没提过要回家的事。
你说当时她还那么小,可就在那一夜里,她长大了,你别看她整天傻乎乎的,没心没肺的样子,其实她很敏感,也可能是缺乏安全感,她总是把难过的事憋在心里,从来都是自己一个人消化,时间久了,都快让人忘了她其实也会难过。我也知道,她其实心里还是在期待着回家的那一天,你能理解希望化作泡影的感觉吗?有难过,有失望,还有不甘。”
方辰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并抵着自己的眉心,手肘杵在膝盖上,看不清他的表情,只能感受到他语气中的无奈感。
宋明文听着方辰说这些,心里也一阵刺痛,他不是不知道这种感觉,就像小时候,他始终想着父母是因为不得已的原因才不要自己,总有一天还是会来找他,但到头来等来的只有失望,那种深深的无力感与绝望像一根鱼刺卡在喉咙,时不时的出来挠你两下。
宋明文此刻也不知道该说什么,也许什么都不用说,人有时候就是这样,你不用给我安慰,因为你永远无法感同身受,幸福都是千篇一律的,而不幸却各有各的不幸,我唯一需要你做的就是陪在我身边,默默的支撑着我就好。
方辰沉默了一会,缓缓抬起头来,深呼一口气,说道:“明文,今天林杰说的那些话,你有什么想法?你觉得他说的可信吗?”
宋明文思考了一会,说道:“我觉得他没必要骗我们,只是多多少少应该还是隐瞒了一些,只是现在有一些点我没想通。”
“比如?”
宋明文从桌子上拿出一张纸和一支笔,开始边说边画:“你看,我们现在把林杰说的话理一理,他说当初影子因为观念不合,分成了两派,一派以老A为首,一派以蝎子为首,照林杰的话说,老A当时是为了钱什么都干得出来,只要钱到位,什么单子都可以接。而蝎子与他不同,蝎子和我们一样,不愿意杀一些弱小无辜的人,可问题是,现在影子的老大哥正是蝎子,那为什么影子还是什么单子都接呢?那不是和蝎子的初衷相违背了吗?”
方辰点点头,示意他继续说下去。
“刚刚那是其一,其二,按理说,影子的人都知道箭毒蛙和毒蛇感情好,那为什么还会把他们放到对立面?我可以理解为箭毒蛙和毒蛇都很有实力,所以选择他们,但是,难道他们不怕双方在执行任务时念及旧情而导致任务失败吗?就像林杰说的,他们确实念旧情了,他们选择保护其中一组,然后另一组牺牲,但是无论牺牲哪一组,不管是对老A还是对蝎子来说都是致命的打击,二人必死一方,风险不是很大吗?至少用箭毒蛙对抗毒蛇不是上上策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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