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时徐鸿达和朱子裕心思都不在吃什么上头,随便抓起一个卷饼,一边吃着一边还歪头翻看王明恩的账簿。俩人饭量都大,徐鸿达白天在衙门审案中午只胡乱凑合一顿,朱子裕则因惦记着去王明恩的书房也没吃太多,这会吃卷饼又不耽误看账簿,因此俩人一顿把二十来个卷饼都吃净了,这才一人盛了碗粥,喝了两大口,漱口净手后,又坐到书案旁边。
为了更好的理清王明恩这些年犯下的罪过,徐鸿达把账簿中和每一个人的来往都单独列在纸上。因此时最重要的是蜀王谋反的事,别的都暂且先揭过不提,单捡和蜀王的账目来往一一誊了出来。。
夜渐渐深了,徐鸿达有些疲惫不堪,朱子裕也快睁不开眼睛了。合上账簿,徐鸿达道:“这些账簿不是一朝一夕能对完的,等明日再整理。”
朱子裕道:“小婿想着明日给我舅舅送一封信,再带天莫和玄莫往川西走一遭,探探蜀王到底在那藏了多少兵马。”
徐鸿达沉吟片刻,说:“你也别送信给杨提督了,直接走一遭,细细和他说清楚了。蜀王精心筹备多年,不知在那里布下了什么样的军队,你们需格外小心。”
朱子裕点了点头,又问道:“给京城的折子怎么写?是先递一封给皇上,还是等我摸清蜀王的底细再报?”
徐鸿达说:“新总督还有几日都到成都,总不好越过他去。正好趁这几日,我将账簿上的东西整理出来,待新总督来了以后密报于他。你去川西只为摸清底细,千万不要打草惊蛇,等你回来,我们一起联名上折子。”
徐鸿达将东西收好,和朱子裕一前一后走到门口,想想不放心又折了回来:“这些东西事关重大,我还是在书房睡,看账簿方便不说,又省的有人摸进来。”
朱子裕道:“离总督来还有好几天呢,岳母肯定不放心您总睡书房。若是岳父觉得放在这里不安全,我们不如把东西带到后院。”
徐鸿达点了点头:“这些要命的东西还是不离身比较好。”翁婿两个把东西都收拾了,拿了个大匣子装好,又将晚上整理的白纸放到上头,拿大包袱皮包严实了,由朱子裕提着,送到正院去。
宁氏看到朱子裕送来一个巨大的包袱,不禁问道:“装的是什么?”
徐鸿达含糊说道:“放在前院的皮袄潮了,拿回来烤烤。”宁氏闻言便不再做声,将包放箱子里,晚上洗漱干净,夫妻两个躺在床上,屋里没有外人了,宁氏才悄声地问道:“神神秘秘的,到底拿回来什么东西呀?”
徐鸿达侧过身在她耳边悄声说道:“是蜀王谋反的证据。”宁氏倒吸了一口凉气,捂着嘴说不出话来。
徐鸿达闭上眼睛,说:“明日一早打发人去和知府告假,就说我病了。”
宁氏应了一声,面带担忧的说:“这事你打算瞒着孟知府?”
徐鸿达叹了口气:“不瞒他不行,孟知府在里头也不干净,虽现在不知道他牵扯了多少,但当初就是孟知府将王明恩引荐给蜀王的。”宁氏虽不太懂这些事,但也知事关重大,不敢再多问什么。
翌日一早,朱子裕亲自去了趟衙门,将王明恩及其管家、小妾带到兵营里单独关押起来,并下了死令:“不许任何人接近他们,好吃好喝的养着,万不能出一丝差错。”并安排十人一组轮流值守,严格看管,这才带着天莫、玄莫两个策马直奔成都。
徐鸿达则一早告了病假,说身上发热,告三天假。孟知府闻言大喜,假模假样地叹道:“徐大人到任以后一刻都没得清闲,这不就累病了。叫他好生休息,等病好了再来当值,身子重要,万事不能硬撑着。”徐家去送信的家人诺诺地答应了,行了大礼才退了出来。
待人走远了,孟知府叫了师爷王人寿吩咐道:“你去大牢里瞧瞧,把王明恩带出来,就说本官要见他。”王人寿答应着去了,过了许久慌慌张张地回来,一进来就道上:“大人,王老爷被人带走了。”
“什么?”孟知府猛然地站了起来:“被谁带走了?带哪儿去了?”
王人寿苦着脸说:“说是朱子裕一早来带走的,狱卒也没敢问。我去了才知道,前日郡主把王夫人带到衙门也过了堂,下午就抓了王管家和薛姨娘来,今早一并给带走了。”
孟知府黑了脸:“他朱子裕一个武官,居然敢到我知府衙门的牢房里拿人,简直狗胆包天。”
王人寿一听就闭了嘴,原因无他,因为他知道孟知府也就只能在嘴上骂骂而已。单从品级上来说,虽说朱子裕和孟知府一个是武官一个是文官,可朱子裕可比孟知府足足高了半品;从身份上说,人家是未来的国公爷,还娶了郡主为妻,孟知府拿什么和人家打擂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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