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瞪着连画懵懂的脸许久,不相信她是什么都不懂。都已经是这么大的成年人了,难道就没有接受过网络熏陶?连画确实从网上看到过一些,但是她是植物,植物对人类交配这件事并不感兴趣,要看也是看植物授粉之类的,怎么可能特地去看人类片片。所以每次接触到这方面信息时,她都会主动跳过。因此,手机电视普及了这么多年,其实她也只看过一点文字描写,并没有看到真正的片,如果楼上的人类说的更直白一点,或许她也懂了。连画在他手心里把脸鼓成了个球,眨巴着眼睛看他,看得郁蛰主动放开了手。“不是你让我听的?”连画指责道。郁蛰想叹气。“听错了,不是这个,听三楼这家的动静。”他无力地指着头顶上的窗子。“哦。”连画重新凝神去听,三楼这家没有开灯,屋里一片漆黑,说话声很小,像是怕人听见一样。最先传来的是一个女孩子模糊的哭泣声。“求求你们不要这样了。”她一边小声哭泣一边低声说着什么。尖锐的女声同样压着嗓音道:“这都是为了这个家好,难道你希望弟弟死?”“可是,弟弟已经……”尖锐女声继续道:“没有可是,这件事你必须做,囡囡,你和弟弟对爸妈都非常重要,爸妈也只有你们了,你理解么?现在我们只有靠你了,弟弟也只有靠你了。”女孩子的哭声停顿了一会后,像是突然爆发了出来,嗓音提高了一些:“他已经死了,这样会害死大家的!你们不能再……”清脆的巴掌声响起,直接让女孩的话停住了。“闭嘴!嚷嚷什么!你想把所有人都喊过来?”这是个男声,听上去有些耳熟。连画努力思考了一会,突然想了起来,这是在入城时排在他们前面进城的那一家子。女孩子的啜泣声低了很多,但这点声音还是被连画捕捉到了。“冰要化了,快过来补一下。”尖锐女声道。磕碰声响起,女孩子被拉了过去,接着有能量波动传来。连画听了一会已经脑补出了一些画面,但总觉得不太过瘾。她瞅着身边皱着眉一脸专心的郁蛰,脚下悄无声息地出现一条匍匐茎,匍匐茎绕到一旁,在两人视角看不到的墙壁处停下,接着迅速沿着墙壁往上爬,爬到了三楼的窗户边。屋里很黑,但遮不住连画的视线。这是间两室一厅的屋子,不算大也不小。客厅里沙发的位置被人挪开,摆了一个很大的桶,桶里坐着个人,那人背对着窗子,只能看到一点背部和脑袋。从脑袋来看年纪不大,应该是个几岁的孩子。桶里装满了水,水全都凝固成了冰,将里面的孩子也一同给冻住了。孩子露在外面的脖子一片青紫之色。女孩子一脸泪痕地蹲在桶边,手探进桶里,将里面的水凝固成冰。面目有些尖刻的中年女人心疼地抱着桶中孩子的脑袋,也不怕冷似的,口中反反复复唱着一句歌谣。“妈妈的宝贝乖乖,小宝贝乖乖,快点好起来。”女孩有些渴望又艳羡地看着母亲,但当她的视线转向那个孩子时,却带上了不易察觉的憎恨和嫉妒。孩子父亲疲惫地坐在椅子上看着这一切。良久女人停下唱歌,脸色有些癫狂:“到底要怎么才会好,为什么今天还是没好!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是个头?”女孩仰起头细声细气地道:“妈妈,我没有异能了?我可以休息一下么?”女人一巴掌打了过去,女孩原本就红肿了一半的脸,直接肿了起来。“要你有什么用!废物。”女孩踉跄地跪坐在地上不敢抬头。就在女人话音落下的同时,原本泡在冰里一动不动的男孩突然抬起了胳膊,他的手臂五指早已经变得尖锐又僵硬。男孩一把抓住了抱着自己的女人,仰头就咬在她胳膊上,一块肉瞬间被撕了下来。女人痛到抑制不住声音,发出尖锐的叫声。这一声吵到了隔壁邻居,没多久,敲门声响起。“你们怎么了,发生了什么事?”男人一跃从椅子上跳起来,赶紧把女人和孩子推进卧室,牢牢关上了卧室的门。男人打开一条门缝,讪笑着道:“没什么,孩子不听话,在教训孩子呢。谢谢关心。”邻居将信将疑地嗯了一声,手指扇了扇鼻子道:“你们屋里什么味道这么臭。别是藏着感染者吧?”“这怎么可能呢,绝对不可能,我们家人都可健康了,如果感染的话,守城也不可能放我们进来不是。”“那倒是,有空也收拾一下吧。真脏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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