慢慢地,秦大夫讲起十几年前的一对母子。那女人是旧识,多年没见居然多了个儿子,秦大夫十分讶异。但见那小孩才七八岁,瘦得没影,双目无光,一副失魂的模样。女人说他碰了头,问能不能治。秦大夫就给他看脑袋,看一遭,没瞧出啥玩意,就说:没碰着头罢。女人愕然发笑:瞧我傻得可以、竟拿你当寻常大夫了!没碰着,吓住了。秦大夫问怎么吓住的,女人就沉吟许久。原来小娃儿并非她所生,正是前阵子捡来的。那时候山门在暗访一处拐子,她碰巧路过就多事去瞧瞧。哪晓得暗访一事漏了风声,拐子眼看山门寻上门来,驻点内拐来的几十个娃怕是带不走,当场恨得不行!又怕这些孩童说漏嘴,竟脑子一热,拿着刀就杀!待山门闻讯赶到驻点时,那处已经是人间炼狱了。当时女人是从水井中捞起这个娃儿的。那年大冬天的,冻得他差些不会动弹了,也亏他一口气憋得紧。女人独子是溺水而亡,一瞧他这般顿时心头发酸,就收到自己身边。后来才发现小孩傻乎乎的,山门里头说估计是吓傻的、扔了罢。她哪舍得啊,就寻了秦大夫过来瞧病了。秦大夫给小孩看了两年的病,后来见其好转,才走的。母子(下)李云瞪大眼,无比钦佩地盯着老大夫,问:“都治好了?”秦大夫瞪他一眼:“老头子又不是神仙!人嘛、是精神了,就偏头痛厉害!闹起来痛得要死的心也有!后来开了方子压住,才好些。但药是不能断的,一断,就得熬疼。”“谁这么傻、会断了救命的药呢。”李云搭一句。秦大夫没回话,手上继续摆弄药材,眼珠子一动不动地看着李云。良久,又给李云说起另一对母子。那是好些年前的事了。当年秦大夫还住在山里,硬是让那富贵人家请下山来。富贵子弟多半精贵的,奈何秦大夫年少时受过他们的恩惠,只能扛着老骨头下山了。贵公子见着秦大夫,眼睛似乎在冒着光,咧嘴朝他笑笑,喊了一声秦老。多年没让人这么称呼,秦大夫懵了一下,问:小公子认得老头子?公子哥没说话,抬头朝一旁脸色发青的生母道:怎么请大夫了。怕是料想不到儿子认识秦大夫,夫人连唇都白上几分,赶紧让人送客。秦大夫糊里糊涂朝外头走着,蓦地一回头,那公子哥的侧脸有些脸熟。一拍脑门,记起来了,就问那贵公子:头上好些了?夫人叫喊:送客送客!他就让人半扛着走了。约莫过了小半月,一场雷雨天后,夫人亲自爬上山来请他,哭得那叫狼狈。细问之下,才知道母子俩失散多年,这不才找着,儿子没日没夜地闹,折腾得她心力交瘁。这回是正正经经将秦大夫请到山下来住,还特意添置小宅子一间,好让他少些奔波操劳。受人恩惠不得不报,秦大夫就下山给公子哥看了症。只是药开了好几回,但一打雷,还是闹起来了。秦大夫又疑又惊,熬了药送过去,看对方喝个干净了,就问:最近药喝得如何。挺好。对方答。秦大夫奇怪:方子没啥问题呐、怎么就不见效呢!我倒是知道。对方答。秦大夫看过去,公子哥微微笑了笑,两指一并就往喉咙里扣,直把药吐得一干二净。这么说着,好像当时的触目惊心都历历在目。秦大夫看着日头光影映在高高的药斗上,而背着光的李云似乎成了石头,脸上神情看不清,只有一片模糊。“时候不早了。快回去罢,免得齐帘那丫头又来吵吵嚷嚷的。”秦大夫将人送到门外,李云一路失魂落魄地朝他看去。秦大夫心头被拧了一下,快步进屋取了刚才的药包出来,但三翻四次迟疑,最后还是塞给李云。“这药,须小火熬,五碗水熬一碗药。若是……认认真真喝了,再来寻我。去罢去罢!”多少(上)回去的路一片渺茫,李云手中的药包显得无比沉重,让人喘不过气来。他本就不算伶俐,秦大夫的话在耳朵里穿来走去,脑子里当即糊成一团。就这么一边走一边想,好容易将刚刚听来的两对母子串成一条脉络,大冷天里,人竟是出了一身冷汗。李云就这么恍恍惚惚回到白府。此时天色逐渐暗下来,齐帘正好从院子里出来,见着李云时眼睛都差些冒出火星,半带愠怒低声责问:“又跑哪路子野去了?人就光长岁数了是么、真是不省心!”瞥了眼李云手里的药,皱着眉问:“哪来的药?”“秦大夫的。”“得得得!少爷刚回来,正寻你呢!快快进去!”齐帘催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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