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狼。它趴在地上,冷漠地扫视着陈家村的村民,目光里的傲慢与凌驾一切的不屑,深深地震憾了陈家栋。陈家栋也曾经走过天南地北,闯过刀山火海,短短一瞥,便能感受到那头狼的凶悍与战斗力如同它的外表一样,令人不可侵犯。懂得驯狼之术,这个妇人不简单。清了清嗓子,陈家栋先是喝住庄秀琴,朝月兰心问道:“你便是柳田中的外孙女—月兰心?”月兰心从他的眼里并没有感受到多大的恶意,如同一些正义人士的那样,陈家栋的目光威严却不失公正。她拉着月丫丫跟柳三妞向前一步,朝陈家栋福了福:“妇人月兰心见过陈村长,这位是妇人的女儿月丫丫,还有表妹柳三妞。”陈家乐上面有两个大哥,陈家声跟陈家栋都是好义的,独独他是个小人,真是同人不同命。月丫丫跟柳三妞毕竟是孩子,她们的目光惊慌,紧紧的攥着月兰心的手。月兰心安抚她们道:“别怕,身正不怕影子歪,村长伯伯会为我们主持公道的。”呵呵,她就那么笃定自己会帮她?陈家栋越发觉得月兰心有意思了。陈家乐指着她骂道:“月兰心,这里不是柳家村,轮不到你撒野,你敢坏我内子名声,我饶不了你!大哥,此女横蛮无理,又做出败坏风俗的事情来,岂能容忍,请你执行村规,把她们统统赶出村去!”陈家栋听到他呼唤自己做大哥,而不是村长,隐有威怒道:“家乐,叫我做村长,我不会偏帮你,也不冤枉无辜的人。”他的话间接地表明了立场。同样地引得月兰心的尊敬。庄秀琴听了陈家栋的话,不乐意了,上前道:“大哥,月兰心是外人,她今天能伤害我的名声,明日也能伤害别人的名声,这样的人不能留在陈家村!”他们夫妇的一唱一和地,陈家栋问身后的村民道:“焦老二带来了没有?”有人说还没到。陈家栋望向月兰心:“月氏,你有什么话要说?”月兰心反问道:“请问陈村长,我要是被赶出陈家村,贵村有人能买下我的宅子跟田地吗?”任谁也想不到,她竟会提出这样的问题。对质“哈哈,有意思。”面对月兰心聪慧的眼睛,陈家栋望着她,突地哈哈大笑起来。月兰心露出委屈的表情:“我花了将近一百两买下陈胜叔家的地跟宅子,我要是被赶出去,陈家村总该赔偿我的损失吧?”她的眼睛清亮有神,如凝聚着万天繁星,明明顶着一张丑陋无比的脸,却能形成一种丑与美挤拢的惊艳。此女太扎眼了。陈家乐夫妇费尽心神把她赶出陈家村,从没想过还要拿钱买她的地跟宅子。他们要是有钱的话,早就买下来了,何时轮到她。“月兰心,你活该被赶出村去,我们凭什么要赔偿你的损失?”庄秀琴拍着手道:“你承认是你干的了,就是你败坏我的名声,哼!”月兰心懒懒道:“我可没说,问问都不行吗?”“你……”庄秀琴黑着脸道,“等焦老二来了,看你还有什么话说?”月兰心笑眯眯地看着她,像只狡猾的小狐狸。陈家栋想要息事宁人道:“月氏,你们孤家寡母也实属不易。你若是承认是你干的,当着庄氏面前认个错,我给你作主,这事就过去了。”庄秀琴不依不饶道:“大哥,你不能轻饶了她,她最是狡猾,你看,她在家里还养了一头狼!”她指向月兰心脚下趴着的那头狼,正巧那头狼朝她望过来。目光阴狠冷酷,吓得她往陈家乐身后一缩。陈家村的村民才注意到月兰心养的不是狗,而是彻头彻尾的狼。大灰缓缓地站起来,它的体格健壮,毛发光滑如缎子,眼睛绿油油的闪着烛火一般的冷光。它扫视全场的人,最终把目光落在人群当中的某个人身上。此人正是焦老二,他被陈家村村民逮了过来,没想到刚走到就被狼给盯上了。那种熟悉而阴冷的气息,吓得焦老二腿脚一软,任人怎么搀扶,他也不肯起来。“我,我有罪。”焦老二失了魂一样,喃喃自语道。庄秀琴以为他要赎罪,装作大度道:“焦老二,是不是月兰心威胁你败坏我的名声,你如实招来,村长会为你主持公道的。”焦老二低着头,两只手合拢,装作祈告的样子。陈家栋注意到他的异常,低声道:“焦老二,事情的真相是什么?”焦老二猛地抬头,目光越过陈家栋落在他身后的月兰心脸上。那个妇人面色如常,双眸如耀眼的黑曜石,哪怕仅仅对视一眼,也令他倍感压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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