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嗯,我先走了。”苏北璟起身,挺拔颀长的身影在傅笙盼的眼底晃了晃,他的眉眼清俊冷冽,像一泓寒潭,失了温度。傅笙盼虽不看他,但他周身料峭的寒意她都能真真切切的感受到。——接下来几天,乔远和阿望忙着外出各种搜查,而且自从那一天后,傅笙盼都没看见苏北璟,她的所有工作都是听他安排,这一来,她倒是闲下来了。这天早晨,傅笙盼又是一个人在周来的店里吃早餐。“小傅,今天苏队又没来啊。”周来给她端上早餐,憨圆的脸上满是慈和的笑容。“嗯。”傅笙盼礼貌的回答着,“他应该最近有事吧。”说话的时候,傅笙盼一直看着周来,注意到周来似乎有些瘦了,眼眶下有一层略为明显的乌青,即使笑着,也掩盖不住神情里的疲惫之意。“周叔,店里最近很忙吗?”傅笙盼边说眼睛向四周环顾了几下,人还好不是特别多,“感觉好些天都没有看见静姨了。”静姨是周来的妻子。傅笙盼说话的时候没注意到,周来听到静姨的时候,身体一僵,神情闪过一瞬的苦楚,声色变了几分:“老家有事,你静姨最近回去了。”等傅笙盼察觉到周来语气的异样,她转头看他,周来这时已经到别桌接待。也许自己看错了吧。傅笙盼低头轻轻啜了一口香醇的豆浆。吃过早餐,傅笙盼没有马上回局里,在市局的栅栏外徘徊了一圈。最近的市局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息,他们正在查的这个案子上头很关注,媒体公众也很盯得紧紧的,一点点风吹草动都能写出长篇大论,可以说他们现在面临着内外的双层压力。陆尧晟查了好一阵子,还是没什么进展,据说昨晚市局紧急召开了一个临时会议,他被喊过去,足足开了两三个小时。即使这样,在风声鹤唳时期,傅笙盼仍旧好几天没看见苏北璟,已经快一个礼拜了。傅笙盼也没敢松懈,她也一直再查这个案子。栅栏外的树下,傅笙盼静静地伫立着,看着马路川流不息的车辆,偶尔经过的大卡车飞速而过,带起阵风吹落几片枯黄的残叶。难道就要这么困在这个死胡同里?钟瑞教授说过,没有什么案件是天衣无缝、无法破获的,只要做过的,就一定会留下痕迹。或许她可以换个方向,不一定非揪着案发现场的线索……忽然,傅笙盼眼神一亮,水眸澄澈,像是想起来了什么,跑到路口拦了一辆出租车,往着市局相反的方向疾驰而去。我来找他四十分钟,出租车停在海天苑住宅区入口处。与上回过来,这里并没有什么变化,傅笙盼站在入口处,抬头,大铁门上面三个生锈的大字“海天苑”已经不见了。新闻上报导了,今年年底会对海天苑进行拆迁改造。这一片老旧的住宅楼扎根在w市这么多年,可以说是陪着w市见证它的繁华壮大,从过去走到现在,它承载着很多人的记忆情怀,最后,却终究是要褪去时光的底色,在这八街九陌里消失不见。走了进去,傅笙盼径直绕到小巷去,她记忆好,这里的巷子繁多,七拐八拐,她记得当时去赵艳家的路线,不过这次她不是去赵艳家。大老远的,傅笙盼就听到前面路口的嬉笑闹声,好几个人,五颜六色的头发成了黑沉阴暗巷子里最亮眼生动的一道风景线。走近,傅笙盼闻到一阵强烈呛人的烟味,秀眉及不可见微微皱起。正在高谈阔论的绿毛一脚踩在破旧电动车上,说话的时候双手并用,滔滔不绝,其他人亦听得津津有味,好像这样的生活就足够有趣了。在看到傅笙盼站定在他们面前,绿毛兀地收住,直直的看过来,其他人也随着他的视线看过来。傅笙盼面无表情地站着,小脸上波澜不惊的环伺四周,看清几个人样貌。原来是一些小毛孩,他们大部分年纪与阿望差不了多少,最大的应该也二十来岁左右。即使头发染得花花绿绿,穿着怪异,捯饬再刻意成熟也掩盖不了脸庞上最原始的青涩,那是未沾染太多世俗尘气的叛逆。“你来干什么!”绿毛率先开口,略带稚气的声音刻意压得粗粗的。傅笙盼很惊讶,听这话,他们居然是记得自己的。这里很少有生人出入,他们是从小在这里长大的,而且这个地方地理位置和环境本就不好,尤其是这几年来,一般都是见住在这里的人搬出去,很少有外面的人搬进来。在上一次她和苏北璟过来的时候,这群人就记住他们了,用他们年纪最小的一个人的话来讲就是,漂亮的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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