事后秦君归抱着他坐到书房窗前,陪他看外面池塘一片碧绿。颜如玉昏昏欲睡,没了骨头一样靠在秦君归身上小憩。秦君归摸着他的长发,一下又一下的,像是无限眷恋:“莫等闲,白了少年头,空悲切。”颜如玉听到他又在念这句话,便问他:“这句词有什么特别的含义么?”秦君归低头看他,说:“这句词原本的意思是:少年人莫要在年轻是蹉跎岁月,别等到老了一事无成才暗自后悔。而我却觉得,这样解释会更好:少年时就应该及时行乐,勿等到年老再后悔年轻时没做自己想做的事情。”颜如玉想了想,问他:“那你现在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?”秦君归看着他,突然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:“我最想做的是,美人在怀,夜夜笙歌。”颜如玉脸一红,从他腿上爬起来,把头发往后一甩,整理了衣冠,对秦君归说:“衣冠禽兽,白白读了那么多圣贤书。”秦君归却猛然将他拉回怀中,悠然说道:“非也,非也,老祖宗说过,食色性也。”说着还用手捏了一把颜如玉的侧腰,引得怀里的人一阵酸软。“公子,莫公子?”突然有一只手在眼前晃了晃,莫等闲方才回过神,满脸歉意地看向坐在他对面的女子。女子是镇上梅员外的千金,因为是女眷,自然是不允许出门读书的。梅员外宠爱这个唯一的女儿,也想让她知书达理,平日里都会抽出时间教她写字念书。但无奈梅员外学识有限,经常不能回答女儿的问题。他听闻镇外书院里的夫子才高八斗,深得乡亲父老的尊敬,便派人过去邀请他到府上做客,顺便为他的女儿传道授业解惑。梅员外只听说莫夫子教了好几十年的书,没想到见到本人时对方却那么年轻,只能尊称对方先生。莫等闲在梅府用过午饭,才被侍女带去后院亭子。毕竟是未出阁的女子,他一介男子怎么也不好进女子闺房里,便把地点定在了后院的荷池亭里。梅小姐姗姗来迟,莫等闲看着一池荷叶,不知怎的就神游太虚,等回过神,他才发现梅小姐已经坐在他对面,而他面前的茶已经没了热气。莫等闲端起茶杯,细细地品了一口茶,将自己刚才的失态都掩饰过去。茶水里有莲叶的清香,却很淡。莫等闲觉得这个味道熟悉,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喝过。梅小姐见他在回味茶香,便解释道:“这茶叶是荷叶做成,爹爹前段日子从淮州那边做生意带回来,如果夫子喜欢,一会我让管家给您准备一些带回去。”莫等闲突然问:“淮州?哪个淮州?”梅小姐也没出过远门,但毕竟听自己父亲说过,便跟莫等闲介绍道:“淮州是南方沿海而成的一座都市,是个很繁华的地方。多年前那边有个闻名天下的酒庄,叫秦酒庄。不过后来因为香火稀少,渐渐地生意就没以前那么好了。到了上一代,酒业被别人家抢去,只能做一些茶叶生意。刚才您喝的这些茶,便是产自秦酒庄。”莫等闲心里微微一动,觉得这些都似曾相识,他继续问道:“梅小姐可否再讲详细一点?”“这个……”梅小姐有点为难,说道,“小女子也不太知晓这些生意上的事,这些都是平日里听爹爹偶然提起。”莫等闲知道是自己逾越了,连忙道歉:“不好意思,是我逾越了。那今日梅小姐请我来,是要问些什么问题呢?”梅小姐突然想起今日请夫子来的意图,她拿出一本诗集,翻到自己做了标记的那一页,递给莫等闲,道:“这一句我反复读了多次,都理解不了其中意思,夫子可否给我解释一番?”莫等闲接过书,看到上面那句“自古美人如名将,不许人间见白头”,心里有几分触动。像是很久之前有人跟自己解释过,但是他怎么都想不起来。他端着书沉默了一会,怎么都想不到合适的解释。他觉得自己的所知似乎都是被人灌进脑子里的,但惟独这一句,他怎么解释都觉得不够正确。既然想不出来,莫等闲是肯定不会敷衍了事,误人子弟为师者所不齿,他摇摇头,略微遗憾地把书给回梅小姐,道:“这句诗,恕在下才疏学浅,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。要不梅小姐给在下几日时间,在下回书院那边查阅一下资料,再来给梅小姐一个解答?”梅小姐接过书,嫣然一笑:“这样,就麻烦夫子了。”从梅府出来已经是傍晚,莫等闲第一次遇到自己不能解答的诗句,一心想快点回书院翻阅资料,顾不得周围事物。书童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,看到酒楼里热闹非凡,好奇地问莫等闲知不知道这里发生什么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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