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是晚间,殿前点了手臂粗的蜡烛,之前颜生和齐姜过去,屈膝行礼时,蜡烛的火苗十分稳,晃都没晃,而她过去时却带起一阵气流,火苗顺势弯了。因为这一点儿寻常人注意不到的细节,就得重来一遍。这么短一个镜头,也不嫌麻烦。嘉嘉在心里抱怨林朝之的苛刻,又不愿被颜生和齐姜比下去,僵着脸说:“我练一练,马上就好。”开拍的爆搜陈老这句话说出来,导演组几个人脸都绿了,经纪人也一样。“你告诉她,愿意呆就呆,不愿意就走,”林朝之脾气上来,说话很不客气:“第一天就搞这么多事,我这里用不起!”嘉嘉就在不远处,他抬高声音,显然是说给她听,整个剧组的人都看着,小姑娘脸色涨红,羞愤不已,只是她自己理亏,到最后也没说什么。“走了走了,”齐姜看不惯嘉嘉,拉着颜生回酒店:“再不回去睡,明早肯定脸色不好,上镜也难看。”已经是深夜,剧组里有人约着吃夜宵,几个主演要控制体重,保持形体,当然没人去。颜生冲了个澡,围着浴巾出来,就看见手机在闪:“爸爸。”“第一天拍戏,感觉怎么样?”苏昱问她。“还不错,”她倒了杯水,没问他怎么知道的:“挺有趣的。”“你高兴就好,”苏昱语气温和,叮嘱她:“这几天要降温,记得添衣服,爸爸给你订了几件大衣,直接叫送到公寓那边去……”他说了几分钟,忽然笑了:“我差点忘了,你那边是深夜。”“早点睡吧。”他道了晚安。颜生笑着说声好,挂断了电话。……伦敦正是下午,阳光透过落地窗,斜斜照在身上,十分惬意。往常跟颜生通完电话,苏昱脸上不显,心情却会好上很久,但今天似乎有点不一样。老管家服务过苏家三代人,身体却还很硬朗,听父女俩打完电话,劝一句:“小姐长大了,有自己的想法,先生不必太担心。”“怎么能不担心?”苏昱点一根烟,抽了一口,才说:“我就这一个孩子。”“小姐心里明镜似的,”管家说:“清楚着呢。”苏昱叹口气:“希望吧。”……颜生刚洗完澡,头发还湿着,她不喜欢用吹风机,正拿毛巾慢慢擦,就看见手机亮了一下,随即暗了。是条短信。怎么回事,她笑了。平时没人找,今晚上倒好,一个接着一个。是个陌生号码,内容也只有短短一句话。真想躲我一辈子?颜生擦头发的动作停下,顿了一会儿,垂下眼睫,把这条短信删了。都过去了,还想那些有的没的做什么。时间已经很晚,她却没有睡意,走到阳台那儿,就看见对面房间还亮着灯。窗帘没有拉上,桌子上点着两支蜡烛,她瞥见嘉嘉站在桌子前,一板一眼的躬身行礼,态度很认真。这小姑娘虽然刁蛮了点,倒也不是全无可取之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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